“妾身不走”
自入秋來,日漸凜冽的寒風呼嘯,連帶著女子柔順的聲音也有些飄忽。
可這份柔順蘊含的堅定,卻讓韓紹微微蹙眉。
剛想說什么,懷中便貼上了那具柔軟的嬌軀。
狐裘上細長的絨毛,掃過韓紹的手背。
天生的異香,更是不斷撩動著韓紹的心神。
“生同寢,死亦當同穴。”
韓紹不知道另一方世界,楚漢爭霸的最終一戰,另一位虞姬是不是也跟項羽說過這種不吉利的話。
但當烏騅、虞姬,這些元素湊滿之后,饒是韓紹并不迷信,還是免不得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在想到公孫辛夷之前已經給自己插過一遍旗。
負負得正。
兩相對沖,大吉大利
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陣之后,韓紹便也懶得多想了。
不走便不走吧。
以虞璇璣目前元神境即將圓滿的修為,在不出手封禁她修為的前提下,她要是真不想走,自己還真拿她沒辦法。
更何況大戰在即,他也沒有心思糾結這些兒女情長。
因為那是活下來,才有資格煩心的事情。
念頭倏忽轉過間,韓紹將目光望向了廊居城的方向。
相較于冠軍城這邊的堅壁清野,作出一副死守城池的架勢,那邊則要相對傳統許多。
而進攻,便是傳統
鎮遼軍的傳統
如果說冠軍城這邊還只是大戰將起的話。
另一邊的廊居城,當那些游騎斥候撒向城外那片草原的時候。
戰爭,其實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還是最慘烈的斥候戰
北疆的夏,一直很短。
秋天更短。
往往只是一場寒風吹過,便已經是冬天。
而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蕭五將脖子往甲胄里縮了縮,脖頸處內襯的裘絨雖然有些刺撓,但勝在保暖。
每次做出這個動作,都能從中汲取幾分溫暖,所以他才樂此不疲。
其實他挺佩服伍長的,明明修為并沒有比他高多少。
可這廝卻仿佛不怕冷一般。
整日硬挺著身子,任由寒風從灌進甲胄的縫隙,也沒有絲毫動搖。
就如同他的身形一般,高大壯實,有如厚實的鐵塔一般。
穩重如山、卻冷硬無比。
老實說這樣的身形,其實并不適合騎軍。
更別說他們這些最精銳的游騎斥候了。
可偏偏這廝騎術賊好
每次看到這廝用那副壯實如牛犢身形,在馬上閃轉騰挪如履平地的時候,不但是蕭五,身邊一眾袍澤都是忍不住在心中咂舌不已。
真他媽是個怪物
蕭五在心中腹誹一聲。
順勢撮了撮凍得發僵的手掌。
沒辦法,修為太低了。
凝血境的武卒,雖然能靠沸騰氣血,抵御寒冷。
但無奈這本身就是一種消耗。
他們這些游騎本身就是死亡邊緣游走,一旦消耗太大,途中又突然遭遇蠻騎。
到時候揮不動鎮遼刀,真讓那些蠻狗剁了腦袋,死得也太窩囊、憋屈了。
所以就算是再是嚴寒,他們也只能硬挺著。
這一刻,蕭五忽然有些羨慕那些蠻狗。
最起碼那些蠻狗南下時,順風。
風從背后吹,頂多屁股凍一凍。
哪像他們,這一路面北而行,寒風頂臉吹,跟刀子刮過一般。
生疼生疼
還從脖子一路灌進身體,差點連姬兒都凍得梆硬。
真特娘的艸蛋
蕭五心中咒罵一聲。
而或許是感應到了蕭五的怨氣,打頭的那道壯實身影,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雙大大牛眼透過猙獰的黑色面甲,落在蕭五身上。
瞬間讓蕭五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