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野,天上的云絮跟著移動,時晴時陰的光線下,廝殺正在繼續,人死前的慘叫伴著怒吼聲音在回蕩,金屬的鋒銳碰撞在木制團牌上,鮮血隨著破碎的聲響濺射出來。
樊瑞的表情變得僵硬,眼睛看著遠處那道舞動方天畫戟的身影有些手足無措,那道率先闖入的身影,仿佛有種不可力敵的感覺,隨后他搖搖頭,甩開這種想法。
后面還有人呢,論人數還是我等占優,只要能回去穩住陣腳,就還有機會。
“李袞、項充二位賢弟在做甚?怎生也沒個動靜?”
呢喃自語一聲,這混世魔王一劍刺死靠近的梁山步卒,另只手揮動,流星錘帶著嘩啦啦的鎖鏈聲響,嘭的砸在側面人的額角處,當即錘出個血窟窿,紅的白的噴涌而出,順著面頰流了一地,沖著救下的嘍啰道:“跟我走!注意遠處那個拿方天畫戟的,過來就喊一聲。”
只要繞過這里,不被那拿方天畫戟的碰上就沒事。
這般想著,眼睛時不時的瞟向廝殺身影那邊,震天的吶喊、廝殺聲中,樊瑞帶著十幾個救下的嘍啰遠遠繞行過去,就在這人露出興奮的面容認為可行之時,耳邊一聲爆喝,一匹戰馬沖了過來,轉頭的片刻光景,身旁不遠處的嘍啰一刀劈過去,當先殺了過去,那嘍啰凄厲慘叫一聲,被一槍刺中胸膛挑飛半空,手足無力的朝下垂著,一蓬鮮血飆向半空,隨著死尸落地撲在他臉上。
“徐州趙立在此——”
呼喝聲中,身披玄色皮甲的身影縱馬撞飛擋路的嘍啰,長槍帶著嗤嗤的風聲刺過人的咽喉,與人交錯而過的身形哈哈大笑:“能以此身再殺賊!痛快——”
“直娘賊,你也是賊,傻了不成!”
空出的手拽動韁繩,戰馬從戰場的邊緣又往回兜去,已是見識厲害的芒碭山匪人如何敢上前阻攔,紛紛朝著兩旁撲去,竟是讓開一條道路,沒人肯再正面迎上去。
身穿皮甲的身影趁機瞥向那邊肆虐的方天畫戟,幽幽的目光中,金冠束發,皮甲妝束的身影抬起方天畫戟,雄壯的身影帶著身后幾騎橫向而走,舞動方天畫戟對著十多名嘍啰沖殺過去,胯下良馬喘著氣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不時有人被拍碎、斬裂,就像隨手拍死的螞蟻,而周圍的嘍啰還沒反應過來是否該去攔截,那道身影又轉向下一處結陣點,馬不停蹄的殺了過去,隨后有梁山的嘍啰殺奔過來,毫不費力的將他們壓制的節節后退。
卻是扈三娘在后看呂布差點中了投槍,驚出一身冷汗,見他起身要投降,惱怒他心狠手辣控馬撞了上去,見著人沒死,不由暗中啐了口唾沫,算你這廝好運。
寶劍歸鞘。
“那邊!跟上——”
反手一模后背,七根投槍只剩兩根,不由心中更是沒底,只是此時卻是要命時刻,來不及多想,一把抽出槍來,死死盯著近前的戰馬。
呂布雄踞馬上,朝后瞥了一眼,見李袞滾成如此模樣,也不去補刀,只是勒著馬轉了一圈,畫戟一指其余人:“爾等主將已降,還要負隅頑抗不成?”
一片混亂中,李袞眼神一凝,暗道機會,也不瞄著馬了,起手一槍擲向馬上的身影。
“跟上二當家的!”
正說著,卻是有所感應的一回頭,后邊吊著一只手臂的桃花女帶著兄長宿良一路小跑著向著前方而去,不由捋了下胡須,轉頭施施然自顧自走著。
紛亂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前方騎著馬的幾人已經能看到身形,后面持著刀槍的人正推搡著被麻繩串起來的俘虜,李助帶著人快步迎上前去,躬身一禮:“恭迎哥哥得勝歸來。”
青空下,烏鴉掠過天空,飛上樹梢,廝殺的聲響漸小,慢慢消逝,跪在地上的人影在增多,成片的投降聲中,有人掏出麻繩,一串串的將人綁起,押著往回走去。
“找死——”
“哼——”
馬背上方,皮甲已有不少破碎的痕跡,沖入人群的呂布本能感到側邊有異,畫戟一個翻轉,戟刃閃著寒芒畫出一道圓弧,當的一聲磕飛已是飛到近前的投槍。
卻是也做不出事后補刀的事情。
方天畫戟揮動,鋒刃掃過圍上來的嘍啰,舉起的樸刀、長槍頓時與那邊井字形的兵刃發出一片噼啪爆響,數桿刀槍斷裂,火花在刀鋒上跳起,打著旋的飛了出去,握刀人疼的慘叫一聲曲起身體,雙手已是血淋淋一片,跟進的余呈、扈三娘、宿義幾人趁機補上一刀,將人砍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