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憋悶、難受……
誰……
在擠壓我肚子?
“嗚……咳……咳咳……”
一股股海水自口中涌出,呼延慶耳邊傳來的聲響好似堵住了一般,眼睛努力睜了下,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有人說話的聲音清晰傳來。
“醒了!醒了!這撮鳥醒了。”
說話的漢子正是之前商船上殺人的丑漢,呼延慶腦子還有些混沌,未來及反應,就聽一旁沉穩聲音傳來:“小七莫要笑他,高低也算是個熱心腸了。”
呼延慶腦袋循聲轉了過去,就見一張熟悉的臉正站在一側,猛然一個激靈:“你這廝是那個海商阮貳?”
聲音沙啞難聽,只是呼延慶也沒放心上,眼看著自稱阮貳的人蹲下來嘿嘿一笑,毫無敬意的拱拱手:“重新認識下,在下梁山阮小二。”頭沖著那邊長得丑的漢子歪了一下:“那是俺兄弟阮小七。”
那邊活閻羅怪笑著也是一拱手。
“……果是梁山。”
呼延慶用力撐著身體想起來,卻是發現自己已被綁住了雙手,抬頭看看兩個強人,耳聽著阮小七笑道:“別費力了,捉你上來時俺就給你捆上了。”
咚——
呼延慶放棄掙扎,腦袋磕在船板上,他也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是在海上,努力轉著腦袋想要找自己的艦隊,卻只能看著后方不知何處騰空的黑煙在天上消散。
想起這一場交鋒,明明對方的計策也并不高明,只是用銀錢調動自己麾下士卒的欲望來逼迫自己,倘若自己能硬起心腸不管麾下人是否得利,恐也不會落到如今田地,可惜,當時還是心軟了,甚至自己對那些賞錢也不是沒心動過……
這被綁住的指揮使不由轉頭看著阮小二:“伱這賊廝一手好算計,怎地在梁山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阮小二大笑:“事到如今也不怕你知曉,俺是沒有這般本事,有的只是個膽子大……”啪啪的輕拍著自己的臉:“還有這張面皮沒上那海捕公文。”
呼延慶怔住:“那我今次端的輸給了誰?”
那邊阮小七站起身,投下的陰影遮住天上的日光:“用錢引誘你等是李助哥哥想的,猛火油是寇烕兄弟認出、李寶兄弟與危昭德兄弟算計的,你這廝卻是輸給了俺們梁山上數條好漢,也不冤。”
“冤……”
呼延慶苦笑著怔怔看著天空久久無語,阮小二、阮小七兄弟倆見狀也不去管他,只是吆喝著手下人準備撤離這片海域。
海風吹拂,掛起風帆的艦船在匯聚撤走,前來的官兵仍有數路,這場仗還未完結,此時趕回去,說不準還能幫上山寨的忙。
……
季春,丁亥。
太陽連日掛在天空,名為雷澤的縣城暴露在陽光里,年久未曾修繕的城墻被風侵蝕著,每次吹拂都揚起輕薄的沙塵,青石磚之間的黏土不經意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