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馬拉著的太平車吱吱嘎嘎的駛過,帶起的黃土高揚在天際,偶爾車輪顛簸一下,駕著車的人影被顛離車轅,人喊馬嘶的聲音響起在城外。
揮著馬鞭的車夫臉色憤然,啪啪的甩鞭聲在空中爆響,附近的官道上,擠滿了等候的車馬與挑夫,塵土之中朝外吐著唾沫,也不知有多少人,城墻上、城門前站著的守衛面色嚴肅,有種臨近大戰的肅殺感。
自從出兵以來,劉延慶也真的踐行了自己的話,讓小兒子劉光世去做運糧官,今次來這雷澤縣也是履行催糧職責,大軍出行,最難就是糧草齊備,當今牧民的大頭巾是個甚么德性,劉延慶這在官場廝混經年的“老人”也是知之甚深。
用自家兒子去督運糧草,一則是磨練一下這小子的脾性,二來也好讓各路的縣城重視一下,只是也是擔心自家二郎經驗不夠被搪塞過去,是以將手下得力部將高世宣也派了給他。
“高叔,我爹……節帥也太小覷灑家了,這么個運糧的活計給誰不會干?偏生要灑家來?”
一路前行,整日催糧、押運的劉家二子已無先前光鮮模樣,一身銀盔銀甲上滿是塵土,陽光下顯得灰蒙蒙一片,他指著那邊車輛方向,周圍是來回奔跑催促的軍士,緋紅的軍衣也滿是黃土。
他如今也是知道自家父親動了真格,生怕今次大戰自己一路押運糧草在后撈不到仗打,說話間多有著慫恿之意。
“恁同我爹……節帥說說,梁山賊子打下這般大名氣,當也不是吃素的,放著高叔恁這個強手不用,陪著灑家押運糧草多少也是浪費。”
“二郎就不怕灑家將這話說給節帥聽,節帥把灑家調走,把你留下?”高世宣聞言有些好笑,他生的威猛壯碩,就是身材不高,也算是劉延慶的老部下,之前就在其麾下聽命,今次是童貫特意調遣過來跟著老上司剿匪。
劉光世面色一滯,心知高世宣這副戲謔模樣是看出他想的什么,當下光棍道:“高叔說的是,最好是把灑家一同調上前線,灑家也是得了家里真傳,一手槍用的不錯,當是能在戰場上幫上忙,恁幫著說說唄,這押運糧食……恁地枯燥。”
“三軍出行,糧草第一!”高世宣看著自家上官的二公子也是無奈:“只要做的好了,二郎你這功勞是跑不掉的。”
“灑家要這功勞做甚……”劉光世嘟嘟囔囔的用馬鞭敲著皮靴:“八萬大軍加上水軍,端個梁山還不是手到擒來?偏生讓灑家這時候運糧……”
高世宣聽著哭笑不得,猶豫下只好點明道:“二郎當真不知節帥為甚要你運糧?”
劉光世撇撇嘴:“知道,還不是想磨練灑家一下,只西廷時候磨練,來了這京東路還要磨練,也不知一伙賊寇有何可磨之處。”
“二郎不看之前官軍多敗?”
“還不是他們自己不爭氣?如今領軍的都是上過戰場之輩,怎生會被一賊酋鉆了空子?”
高世宣聽著面無所動,心中卻是贊同,他也是有著一份身為將官的驕傲。
然而這個時候傳遞消息雖總是滯后,到底也有知道的一天,在劉延慶一路抵達合蔡縣休整之時,癸巳日,一騎從西北而來,提著鳳翅鎦金镋的大漢一路進入中軍大帳,有驚呼傳出。
……
遙遠的遼地。
大遼朝下令招募渤海武勇馬軍一共三千人,駐守進入東京遼陽府,屯兵白草谷,有拿著敕令的官員一路朝著富貴官邸跑去。
不多時,有青年擺好香案,接下執意,志得意滿的穿上甲胄,騎馬進入城外軍營。
春風陣陣,吹動旗幟,兩側騎著戰馬的渤海青年齊齊低頭:“將軍!”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