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同一片天空下,天光高懸在云端。
下過一場雨水的緣故,遼陽府里的道路有些泥濘,大量運輸糧草的車被趕著走入進來,轉動的車輪碾過還有積水的坑洼,泥水濺了出來,坐在車轅上的人卻是毫無所覺一般,身子晃了一下,繼續將車趕去糧倉。
有騎著高頭大馬的身影走入城門,為首的人從趴在馬背上變為直坐著,似乎想要在人前做個樣子,只是一路隨他出行的人都清楚這人的德行,有幾個侍衛當下勾起了嘴角。
一行人沒敢在街上縱馬奔馳,只是騎著馬緩步走著,不多時來到驃騎大將軍府的眾人下來馬,王政正了下衣冠,隨即邁步走入大門,一路去往正廳,通報而入。
呂布正在桌后批改公文,見了王政回來大喜,站起身迎過來:“軍師回來的正好,某已經聽說這些時日奔走,軍師借來不少糧食牛羊,如此糧秣充足,軍隊短時間內算是無虞了,此皆軍師之功也。”
“大將軍謬贊了,可惜短日內無法籌集更多的糧草。”王政拱拱手,隨著呂布走向一旁落座:“說來慚愧,此皆政之同學的功勞,一眾同窗里就數王某人最窮。”
呂布哈哈一笑:“若是窮人若軍師者,怕是天下人無不愿為之。”
王政搖頭:“如此也能看出地方大族之富,如此非是好事。”
呂布斂了笑容,手指點了點桌子:“這已屬頑疾大瘡,急切間無法割除,總要以時間來治。”
“大將軍有此認識乃是基業之福。”王政笑著恭維一下,接著沉吟片刻道:“政這次回來不止是因要將糧食運回來,還想前往曷蘇館部一趟,是以尚請大將軍書信一封,以便我便宜行事。”
“曷蘇館部?”呂布皺起眉頭:“軍師去那邊是要做何事?”
“算算時日,高楨當是到了曷蘇館東面,如此我軍已經形成夾攻之勢,若是無北方金國,政有把握說其來投,只如今金在外、其在內,必然有所勾連,政想著,其部乃是聯合而成,非出一家,心必不一,不若前去看看,是否能說動一二。”
呂布皺眉,微微前傾身體:“然則……軍師非要自去不可?”
王政笑了一下:“大將軍也派人去過了,成果不佳也是事實,是以,值此之際,政愿自薦而去,想來再不堪,也能有所建樹。”
看著對面年輕的笑臉,呂布思索一二,片刻不得不承認手下并無人能力有若此子者,當下嘆口氣:“好吧……軍師要什么樣的信件?”
王政神色一喜,伸出一根手指:“大將軍只要寫信承諾曷蘇館部一條即可。”
“什么?”
“與君約,遼東各族一視同仁,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納稅、徭役無有不同,決不另立名目,如此政敢去與各部相商。”
“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呂布睜大了眼:“此非漢高祖約法三章?”
王政撫掌大笑:“正是如此,然則這等簡單之法對其最是有用,之后之事,大將軍也可再與其相商,只是如今……”眨了眨眼:“這般做最好。”
呂布當下一拍桌子,站起:“好,某這就寫。”
王政也隨著起身:“愿為大將軍磨墨。”
不久之后,一隊快馬奔出遼陽府,一路南行而去。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