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府腳步的聲音停了一瞬,隨后走動的人加快了步伐出去。
邁步走入的大漢也不在意,直接走入進去,一屁股坐在桌邊的木椅上,拿起桌上糕點啃了一口,隨后“呸、呸呸——”吐出口中殘渣,一把扔到桌上:“誰做的糕點,這般難吃是想毒死哪個。”
半晌,坐書案后面,名叫雅里斯的契丹人握著拳頭:“奚王莫惱,敵強我弱,避其鋒芒乃是上策,況且你也知我等軍中情形,過半都是匆忙征召的新兵……”
嘭——
狠狠一錘桌面:“這等情況下你讓俺上戰場?老子拿什么去拼?”
啪啪——
狠狠拍了拍脖子:“這脖子嗎?這該死的是肉和骨頭,被刀砍了會掉。”
嘭——
那奚王也是一砸桌面站起來,一指對面:“你是中京留守!”
“權留守,老子身上還掛著個權字!”
雅里斯一揮胳膊,站在桌后一指南面,神情激動:“憑什么俺要一直在這里守著,面對齊賊兵鋒,圣上都嚇得跑去南京道,他姓耶律的、姓蕭的,降的、跑的不計其數,老子祖上又沒個橫帳貴族出身,憑什么為他們拼命!”
有人走到門外,聽著里面爭吵聲頓時止住腳步,相互看了一眼,齊齊反身后退,有些話、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屋內奚王走過來,隔著桌子看向他:“賊兵總共不足十萬,還分成北、東兩路,一路只有數萬人馬,你放著這大定府十余萬大軍在此要跑?十余萬對數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人全都淹死。”
“是又怎樣?”雅里斯神色平靜下來,雙手攏了一下衣襟,看著對面大漢:“霞末,你當知道圣上東征金人,也知金人敗于齊人,乃至朝廷多次為齊人戰敗之事,哪次不是咱們人多?”
眼看對面大漢只是冷笑,搖搖頭:“罷了,俺知你是個不聽勸的,然而咱們好歹共事的久,勸你一句,你是中京道奚人的王,凡事三思而行。”
“那還真要謝謝你。”霞末冷哼一聲,將手一伸:“你不敢打,俺來打,將兵符給俺。”
雅里斯皺眉看著他,神色猶豫。
“快些。”
霞末神情不耐,開口催促,還沒等桌后的權留守有動作,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屋內兩人轉頭看去,就見一個身影快速的跑進來,“哎呦!”一聲被門檻絆著,又趕忙起身跑過來跪下。
“稟留守,高州于六日前被攻克,武安州守軍已經決意獻城投降,齊軍先鋒分兩部向著惠州、恩州進發。”
屋內靜了片刻,隨后奚王霞末猛的轉頭看向雅里斯,粗糙的大手翻過來狠狠一拍桌子:“齊軍分兵而行,此乃取禍之道,快將兵符給俺,俺還能趁機打他個措手不及。”
報信的人聞言身子抖了一下,默默低下頭,一時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只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那邊桌后的中京權留守看著他,終是開口:“等。”
伏下身子寫就一道軍令,用上留守大印,隨后轉身,伸手掏出一銅鑰匙,開了柜櫥,又取出一盒子,再次開鎖,取出一鐵鑄魚符扔過去,隨后將軍令一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