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嗚嗚嗚的吹過原野,蕩起一片草浪樹潮,遠方點點的星火,在黑夜里明滅不定。
偌大的營盤里,聲音有些嘈雜,行進的身影持著刀兵走過營地中的空地,呵斥的聲音從領頭的軍將口中發出,帳中有些吵鬧的聲音當下寂靜下來,待人走過一會兒方才又亂糟糟的響起。
霞末坐在中軍打仗中,神情有些疲憊,今次北上的遼軍差不多有五萬,付出的心血卻感覺比領著十萬人北上還多。
當然,他這只是錯覺,他這一生最多只是領過萬余人參加平叛征討,本以為人數不過比當初多出四萬而已,哪里料到光是吃喝拉撒就讓他疲憊不堪,一天只走了不到二十里地就不得不停下來安營扎寨。
“上面就是恩化城……”用手揉了揉兩邊的腮幫,這位奚王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疼痛難忍,感受著一邊的硬塊,他知道,若是此時從對面看他,八成一邊已經腫脹起來。
腳步聲在外面整齊響起,帳中的人眼神動了動沒有吭聲,他知道那是巡夜的士兵走過,還好沒有更壞的消息傳過來。
眼神看去裝上擺放的訊息,這是后邊大定府匆忙發過來的,繼恩州、惠州被攻破,東面的金源城也決意投降,城內不降的官員已經被趕了出來,通過建州的水道走文定將消息帶了過來。
“都是些軟蛋!嘶……”
說了一句話,這位奚王拿手捂了下腫起的腮幫,哼哼兩聲靠到椅背上,閉著眼想心事。
中京道地域遼闊,各城之間聯系中部緊密,東南疏遠,這也與此地的水域有關,人都是追逐水草是以靠著河流之地多有城在,尤以大靈河水域附近為最。
此番,大靈河除了興中府,怕是北面與東面盡數歸齊國所有……
“嘶……”
牙疼的吸了口氣,霞末站起身走去大帳中掛著的堪輿圖前,借著火光看了好一會兒方才揉揉額頭,低聲自語:“還好之前集中兵力在兩府,只要擊潰來犯的齊軍就都可以收復回來,嘶……”
捂著撒幫轉身,高聲道:“來人!”
帳外的親衛連忙進來,躬身施禮:“大王!”
“去。”霞末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打些涼水裝在壺里拿過來,最好冰一些。”
那親衛連忙應聲退了下去,不多久將一壺掛著水珠的瓷壺拿了進來,霞末將人揮退,將這壺往臉上一貼,露出舒服的神情,只是放下水壺又疼的要命,無奈之下只得披著披風走出大帳。
穿行過營地,篝火照著他的身形,行走巡弋的士卒見著他都是面帶崇敬,絲毫不知道走入暗處的人腫著一邊腮幫難受的要死。
這一晚,五萬大軍的統率、奚王霞末漫步在軍營,抓獲賭博之人一十五,出言亂軍心者二十有四,在數個營盤走動不休,巡視直至天明。
簡言之,他
疼的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