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去了二樓。
仲希然有點后悔,明明準備得萬無一失,竟然在開酒時翻了車,應該提前試開一下酒的。
不過沒關系。
這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祁斯年回來后,仲希然已經把威士忌酒倒好,放在兩人面前。
等他坐下,她舉起酒杯,微笑看他:“老公,干杯——”
淡黃色酒液上還冒著細碎的小泡泡,在透明高腳杯中迸裂飛濺,像在跳舞。
祁斯年跟她輕輕碰杯,剛要喝,就聽見她說:“等一下,我替你喝。”
祁斯年:“……”
還以為她準備驚喜太激動忘了他不能喝酒這事兒,原來她記得。
祁斯年沉默幾秒,說:“所以為什么非要準備酒這么折騰?”
“儀式感。”仲希然彎著眼看他,“我就想今晚跟你碰杯,不然不圓滿。”
她在一些細微瑣碎的點上,總是有一些屬于自己的執念。
比如連今晚的餐具都是新買的,像情侶樣式。
仲希然從餐桌一頭走到他這頭,端起他面前的高腳杯一口氣喝完,鞠了個躬,說:“祁先生,請您用餐。”
祁斯年挑一下眉:“這語氣,你是不是得配合穿一下女仆裝。”
“你做夢。”仲希然把玻璃高腳杯重重往他面前一擱,兇巴巴道,“我肯穿這個jk制服哄你就很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想讓我穿女仆裝,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怎么忽然炸毛了,跟個小貓似的。
祁斯年給她順毛:“是,我就那么一說,我也沒那個癖好。”
仲希然哼一聲,坐回餐桌,舉起刀叉朝祁斯年揮了下。
祁斯年輕笑了聲,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
他們沒開燈。
幾個香薰蠟燭亮著昏黃的暖光,將兩人黑色影子投到客廳的墻上。
空氣里是淡淡的松木香味道。
窗戶開著,初夏的夜風送進來,兩人仿佛在樹林里野餐。
仲希然偏頭看向祁斯年:“氛圍感還不錯吧?”
“很不錯。”祁斯年說。
他一向覺得浪漫無用,只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不如拿來做一些更有用的實事。
但此時此刻,他愿意陪她浪費生命,甚至想浪費得久一點。
得到夸贊,仲希然彎唇,舉起叉子剛準備把蝸牛送進嘴里,忽然覺得腿上有點癢,低頭看了看,小腿膝蓋窩底下長了一個紅色的疹子。
她伸手撓了撓,緊接著覺得前胸、后背、胳膊,都開始發癢。
胳膊湊到香薰蠟燭的燈光底下看了眼,起了好幾個紅疹,她忍不住開始伸手撓。
祁斯年察覺到她不對勁,立刻走過來,看見她胳膊上的紅疹,打開客廳的燈。
她臉色也起了紅色疹子。
祁斯年對過敏很熟悉。
他沉聲:“你對蝸牛過敏?以前沒吃過?”
仲希然怔怔道:“沒有啊,我還沒吃呢。”
祁斯年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jk制服。
仲希然說:“這個之前試過,沒問題。”
祁斯年看了眼四周,跟往日差別不大,除了玫瑰,香薰……
仲希然對玫瑰不過敏,她原來最喜歡玫瑰。
他想了想,立刻把幾個香薰蠟燭滅了,把窗戶開到最大,同時打開新風系統和廚房的抽油煙機,然后說:“走,去醫院。”
仲希然一邊撓胳膊一邊說:“我去換件衣服。”
“不用。”祁斯年握住她手腕,“外面不冷。”
是不冷,但是她尷尬啊。
祁斯年似乎看穿她心思,說:“沒什么好尷尬的,你現在跟高中生也差不多。”
仲希然:“……”
“晚了怕影響呼吸,你眼皮都腫了。”祁斯年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外走。
仲希然只好摸了個口罩戴上。
打開門剛要出去,客廳里的ai音箱這時突然響起愉快的歡樂頌交響樂,聲音高到幾乎將整座樓震塌。
祁斯年回神往客廳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這聲音的確是從他們家發出來的。
“什么情況?”
仲希然連忙叫了ai音響的名字喊停。
她看著祁斯年尷尬解釋:“這是我給晚餐配的背景音樂,但我明明選的鋼琴柔聲版……”
祁斯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