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從沒跟她說過這么嚴重的話。
就算她當年一意孤行要生下玉米,高萍也只是罵她腦袋不清醒。
而現在,高萍幾乎是在侮辱她。
許靜輕輕蹲了下來,流下眼淚。
被自己的母親這樣侮辱,沒有人能無動于衷。
高萍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轉身離開。
隔著一道門。
霍新聽到了她的哭聲。
壓抑的,破碎的,不堪的,委屈的。
他很想推開門出去抱抱她,可是他沒有。
他回身,坐到床上想了許久,玉米終于醒來,大聲喊了一聲“爸爸”。
許靜這時也走了進來。
她已經重新洗了臉,表情仍舊是帶著柔和的笑意。
如果不是剛才他聽到她和高萍的吵架,可能完全不知道她哭過。
她把玉米抱起來,那條纖細的胳膊一直在他眼前晃。
霍新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她明明這么瘦弱,卻又能這么勇敢。
這天晚上,等玉米完全睡熟,霍新輕輕拍了拍許靜的肩膀說:“我有話跟你說。”
許靜微微怔一下,跟他來到客廳。
霍新先坐在沙發上。
他指了一下旁邊的座位,溫聲:“過來坐。”
許靜心里浮起幾分不安。
她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她懷疑霍新聽到了高萍的話。
客廳里只開著昏黃的一盞壁燈。
燈照在霍新身上,在地上投下黑色的影子。
許靜不安地動了動雙腳,聽見霍新說:“你也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一個人。”
許靜身體一僵。
仿佛有一股寒意,從她脊柱上蔓延了過去。
她幾乎打了個冷顫。
霍新一定聽到了高萍的話,他要來跟她劃清界限。
她指尖輕輕發顫,想說不要。
想說是她愿意的,只要能看到他就很開心。
想說是她失控,以后不再親他,他們可不可以維持現狀?
……
可是她說不出話。
她心里清楚,早晚有這么一天的。
是她自己一直在飲鴆止渴。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希望這樣的時間能久一點,能夠讓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有足夠的回憶抵御一切。
她低著頭,聽到霍新柔和的聲音:“其實我也一直在努力忘掉對她的感覺,但是我發現——這不是我努力就可以控制的。”
許靜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會突然跟她說這個。
她轉頭看著他。
霍新平靜地說:“她就一直在那里,每次我以為我已經忘掉她的時候,總會冒出一件事情不經意地提醒我,我心里還有她。”
“我不確定我能忘掉她,我也不確定這種狀況能夠持續多久。
“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我會努力,也絕對會保持好跟她的界限。
“許靜,如果你不介意這一點的話,我們可以結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