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的驅馬呼嘯馳騁向前又折回,圍著華雄來回繞圈什么的,將小孩子的心性表露無疑。等玩膩了,便取出掛在馬鞍下方的小弓箭,去找策馬驚起的野兔野鼠了。
也讓華雄感慨不已。
論騎射功夫,還是“兒時騎羊射鼠兔,年長騎馬射雁鷹”的游牧民族更為擅長。
不過我輩漢家兒郎,豈能甘為人后!
練了兩個時辰的騎術,等日頭當中后,華雄便躍下馬背,操起自己的鐵胎弓加入了小羌人車兒的樂趣中。
然后,以大欺小的,實力碾壓。
小羌人車兒忙活了一天,收獲只是兩只野鼠。
而華雄一個下午的收獲,就帶上了三只秋季肥肥的野兔和五只野鼠滿載而歸。
嗯,如今的他,已經做到五十步內的死物例無虛發了;活物嘛,也有十中六七的成績。
等回到了部落里,小羌人早就變成了眼冒星星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而其他圍著火堆而坐的羌人們,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尤其是家中有年歲十一二女兒的羌人們,眼中的光芒是綠色的,和夜幕低垂后連綿起伏的狼嚎相得益彰。
羌人崇尚勇武,以強者為尊。
艱苦的生存環境下,養成了西北方羌人們“戰死沙場為榮、病死床第為恥”的傳統。對于他們而言,勇武代表著能吃飽肚子的好日子,強者能庇護家庭繁衍下去。
而虛歲才十三的華雄,一天的狩獵成果就如此豐厚,未來長大成人了,養活一家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說不定還能仰仗著一身武藝,混出個名堂來,置下產業讓子孫后代都無憂無慮呢!
既然如此,此刻不就應該將自家女兒塞過去嗎?
奇貨可居這種深思遠慮,在西涼這片戰亂頻發的土壤,無論是漢家黔首百姓,還是羌人氐人,都無師自通。
不過呢,這些羌人打的算盤,都被乞兒措木給扼殺在萌芽之際。
無數次往返冀城的他,不但知道漢人的習俗,更知道漢人對待羌人的看法。自己部落族人的心思,無異于癡人說夢。
這個喚做華雄的漢家子,對羌人沒有歧視是沒錯,但不代表他會愿意娶羌女為妻。
就算他愿意,他家里的阿父阿母也會制止。
涼州的漢人,不是家境淪落到貧困娶不起妻的地步,都不會選擇與外族通婚!
他們講究門當戶對!
講究妻家要為自己帶來助力!
而娶了羌女,將會面臨被人鄙視,連帶自己的后代都要遭受別人白眼。
賤羌子!
胡奴種!
他們對有羌胡血脈的漢家子,都是這么稱呼的。自己的外甥王達在幼年時,就沒少被村落里的兒童如此稱呼過。
這也是他能容忍王達對自己不冷不熱的緣由。
而作為良家子出身的華雄,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射術,還得到過夏司馬的教導,未來出人頭地很難嗎?
他家中的大人,怎么會讓自家孩兒的前途,敗落在取羌女為妻的污點上?
對這些,乞兒措木心里跟明鏡似的。
所以呢,他看著自家兒子梳成總丱的漢家童子發飾,也暗自琢磨著:這個漢家子對車兒很不錯,而車兒也很喜歡黏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