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他根本沒住。
明明這是他靠戰功分的房子,他卻像個旅客,好像隨時準備離開。
想到這里,孫實甫控制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入目是空蕩蕩的客廳,秦東凌坐在沙發上,以前那道讓無數人重拾勇氣的背影,已經染上了寂寥。
他心里空落落的坐回了秦東凌對面。
此時,秦東凌看完了上面的兩份報紙,伸手拿了最底下的建軍報。
《熱血芳華》匯演大獲成功,專訪天才編劇姜瑜曼。
大字標題的下面,是建軍報女編輯和姜瑜曼的合照。
黑白照片上,兩位女同志肩挨著肩,笑容滿面。
在照片下方,恰好是這位女編劇的介紹,她的姓名旁邊打了個括號,里面標注了圖右。
秦東凌緊緊看著右邊漂亮明媚的女同志,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如果不是報紙上白紙黑字寫著姜瑜曼,他幾乎就要認為這是許眉。
看著這張臉,他就像看見了二十多年前的心上人。
她總是背著家里人偷溜出來,他們一起散步、一起聊天。她喜歡看書、喜歡故事,但許家人不支持。
沒關系,他可以陪她看書,鼓勵她寫故事。
那時候他發誓,一定要娶到許眉,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造化弄人。
最后只有她寫的那些字句片段,陪他到疆外,又陪他回到京城。
一晃整整二十四年過去,她的女兒已經這么大了。
秦東凌手指顫抖撫上報紙,心間涌上難以抑制的疼痛,竭盡全力才沒有失態。
兩人的臉在他眼前漸漸重合,又漸漸分開。
她們真的很像。
“總參謀長,怎么了?”孫實甫敏銳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他的目光定格在建軍報上,一頭霧水。
“姜瑜曼同志,你聽說過她嗎?”秦東凌抬起頭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孫實甫總覺得,總參謀長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但這怎么可能呢?
生死攸關時刻,都神色如常發號施令的總參謀長,怎么可能因為詢問一位編劇老師就聲音顫抖?
孫實甫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
“沒有,”他如實道:“但是既然能上報紙,應該是個很優秀的編劇老師。”
“說起這個,高院長的女兒高霏,也是很厲害的編劇老師。”
秦東凌不是關心這個,當然毫無追問高霏身份的興趣。
他只是看著姜瑜曼,“之前我讓你查的先停下,你去查這位同志的檔案。”
孫實甫一愣。
他也不是真的傻,看秦東凌此時的表現,再聯想這句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當即鼻子都酸了。
秦東凌不忘開口叮囑,“不要驚動誰,別造成困擾。”
孫實甫用力點點頭,眼圈都紅了。
這么多年,總參謀長怎么過來的,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至今未娶,可心上人卻已經有了家庭,還有了女兒。
即便如此,在生命開始倒數的時候,他仍然最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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