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檔案袋草草折上,明顯被拆封過,秦東凌想拿過去,孫實甫卻罕見的沒有松手。
直到他抬頭看過去,對方才慢慢放松手指,仍舊不敢和他對視。
見狀,秦東凌心下就是一沉。
他迫不及待從檔案袋里拿出資料,一目十行開始看。
屋子里一片寂靜。
袋子里的資料很簡單,除了親友登記表,就是個人資料。
個人資料那一頁上還貼著許眉的照片,雖然相紙已微微泛黃,仍舊能看清楚對方的音容笑貌。
換做之前,秦東凌的注意力一定全部在照片上。
但這次不同。
就在個人資料的下一頁,是烈士情況調查登記表。
在何時何地為何犧牲那一欄里,秦東凌死死盯著“拯救公共財產”這幾個字,看得久了,幾乎快要不認識它們。
縱使這么多年沒有見面,想著他們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空氣,他也能再繼續堅持。
可誰知道,她已經離開二十年了。
意識到這點,秦東凌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周圍的一切仿佛被撕裂成灰色的方塊,模糊的視線里,他似乎看見了那個總愛在樹下等他的姑娘。
她笑著沖他揮手,叫他的名字。
他想問她痛不痛、怕不怕,有沒有怪他。
可喉間涌上的腥甜,不僅阻止了他開口,也讓眼前的幻覺寸寸消散。
漂亮又生動的她,最終定格在了泛黃的老照片上。
秦東凌摸上那張照片,手指顫抖的不成樣子。
冰冷的溫度帶著尖銳的刺痛從指尖傳來,痛到靈魂都在顫栗。
他用指腹擦著照片,想看得更清楚,但越擦越模糊。
最后,只能看見一片血紅。
“總參謀長!”
耳旁的驚呼聲遙遠的就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對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但秦東凌已經聽不見了。
與此同時,
剛從文工團出來的姜瑜曼,突然感覺心口一陣異樣,下意識停住腳步,捂住了胸口。
楊韻走出一步才發現,轉頭看著她,“瑜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姜瑜曼臉色不是很好看,“就是剛剛心跳得很快。”
“你最近寫劇本真是太累了,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啊。”
楊韻關切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沒事,我現在不疼了。“姜瑜曼搖搖頭,“我這兩天沒寫劇本,晚上也休息的很好。就剛剛突然痛。”
楊韻一聽才放心,但還是叮囑道:“抽空還是去醫院檢查看看。”
要是以后心臟莫名其妙難受,出什么事怎么辦?
姜瑜曼點點頭。
兩人一起去食堂吃完飯出來,等再回到文工團的時候,女兵們正在練功房里坐著休息,聊得眉飛色舞。
“聊什么呢?”楊韻順嘴問了一句。
休息時間,姑娘們并不怕她們,趕緊把剛才聽到的事都說了一遍。
原來,有個女兵去戰區醫院看病,誰知道醫生全都不在,還有許多人也等在那里。
一問才知道,是總參謀長吐血昏迷了,醫生們都忙著搶救。
“怎么會突然昏迷呢?”女兵們很可惜,“前兩天咱們匯演的時候,總參謀長明明看起來還挺好的。”
二十二師一脈相承,鄭留疆耳根子軟,所以帶出來的女兵也樂意聽別人的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