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安第二日才聽說了此事。
黃大人則在一邊憋笑都快憋不住了,調侃道:“想不到三郎你也會有和別人爭執辯駁的一天啊,真是難得!”
劉三郎卻并不覺得這事好笑,有些低落道:“我當時氣還有一方面原因是因為掌柜的肯定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遇到我是硬茬子,他才退錢了,那別人呢,萬一是個沒背景的普通老百姓遇到這事兒該怎么辦,怕是求助無門,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吧!
我自己是從小鎮上出來的,知道底層老百姓有多不容易,所以我特別恨這種坑蒙拐騙的事情,遇上了不光惡心,還得影響一天的心情。”
“這種事情完全杜絕是不可能的”,黃大人搖搖頭道。
“自古以來,這世道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蝦吃泥巴,說句不好聽的,誰讓那些人沒本事沒背景呢,又不會投胎,只能自求多福了,可能我話說的比較冷血,但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咱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身,盡量往上爬,越往上爬,能欺負咱們的人就越少!”
對于黃大人的這套生存邏輯,張平安有幾分認可,但是:“大姐夫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是對的,要是咱們沒碰到就算了,碰到了肯定得管一管,而且現在新朝初立,各個市場對于這些事情抓的還是很嚴的,處罰也重,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去報市令就好了,為此傷肝動氣沒必要。”
劉三郎其實心里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能管的事他還是想管一管。
懂得越多,煩惱也越多,現在還真沒有他當初在雙河鎮賣肉的時候有那種單純的快樂了。
又兩日后,辦了各種手續后,張平安、劉三郎和黃大人幾人便帶上下人護衛上路了。
黃大人回開封是坐馬車走陸路,張平安和大姐夫劉三郎則是直接在京郊坐船,沿運河南下,經揚州、蘇州至臨安。
因此兩隊人馬在京郊便分別了。
“張老弟、劉老弟,后會有期!”黃大人拱手道。
“后會有期!”張平安和劉三郎也鄭重拱手回道。
目送黃大人的馬車遠去后,張平安和大姐夫劉三郎才上船。
水路比陸路更快,加上有幾段路程還是順風,一個月后,兩人便帶著下人們到了臨安。
因為不確定上岸時間,兩人也沒讓家里人來接。
直接就在碼頭找了幾輛車送他們回府。
越往城中走越熱鬧,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撩起車簾打量起這個幾年未回的地方。
“臨安算是我的第二故鄉了,現在再見,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張平安笑道。
“呵呵,不瞞你說,我也是,等會兒就能見到家里人了,也不知他們怎么樣了”,劉三郎呵呵笑道。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車夫大聲“吁”了一聲,勒馬停下。
張平安和劉三郎對視一眼,撩起前面的車簾向外看去,原來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突然沖到了馬路上。
車夫本來氣的不行,想罵人的。
但一看小男孩衣著不凡,且不遠處還跟著跑來幾個下人、護衛模樣的人。
便沒敢罵出口,只小聲咧咧道:“趕著去投胎啊!”
說完,便跟張平安幾人告了一聲罪,準備重新出發。
誰料小男孩看著不大,耳朵卻靈的很,即使對面的是幾個大人,也絲毫不怕,往馬車前一站,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車夫跋扈道:“你敢罵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外祖和幾個舅舅是誰嗎?”
車夫語塞,沒想到小孩兒還真是人小鬼大的,耳朵這么靈。
此時,跟著的下人也跑過來了,呼呼喘氣道:“哎喲,我的小少爺啊,街上人多,你可不能亂跑啊,要是萬一碰到拍花子就麻煩了!”
“誰讓你們跑的這么慢的,吃的多,干的少,要你們有什么用,要是我被拍花子拐跑了,我爺我奶還有我幾個舅舅第一個不饒你們,哼!”小男孩傲嬌道。
明顯很分得清大小王。
幾個下人聽后也不再亂說了,只將孩子抱起來準備離開。
“等一下,還不能走,剛才那個人罵我了,你們得去幫我出氣”,小男孩在下人身上踢蹬著腿道。
下人聽后好聲好氣問道:“那小少爺你想怎么出氣?”
“讓他自己打自己十個嘴巴子,說自己說錯了就算了吧,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下人雖然面對著小男孩時挺慫,面對車夫可就是另一副面孔了:“喂,說你呢,下來,你知道你剛才罵的是什么人嗎?活的不耐煩了你,我們也不跟你計較了,就按我們小少爺說的做就算了!”
車夫有點懵,又有點猶豫。
他看出來了,估計對面是個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家的小孩兒,要是自己不按他們說的做,說不定會招來更大的禍事。
就在車夫猶豫的空檔,小男孩兒又補充道:“對了,打響一點哦,不然我聽不到!”
張平安真的很少見到這么惡劣的小孩兒,一看就是家里寵壞了。
“你爹是誰?你外祖和你幾個舅舅又是誰?不妨說與我聽聽?”張平安從馬車里彎腰出來后,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