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紡紗機是英國工業革命的標志性產物。雖然牛族目前的科技水準距離蒸汽時代很遠,卻并不妨礙天浩將珍妮紡紗機以手動方式進行修改。現有的牛族紡紗機同樣是人力操作,每次只能使用一個紡錠,這就是制約棉布產量的關鍵。
“我在鹿慶東身上下了狠手。”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天浩臉上油然浮起一絲猙獰:“用刑狠了點兒,但的確很有效果。”
巫彭沉穩地問:“所以你把所有戰功都讓給廣勝和建平?”
“這是他們應得的。”天浩神情如常。
他從不認為把所有功勞獨吞是個人晉升與向上爬的便捷之路。當然,這種事情有時候也得看情況。事實上,如果益豐在四寨合戰中做的不是很過分,哪怕他拿出半數的精銳參戰,約束一下他那位膽小怕死的妻子,天浩都會公平分配鹿族戰俘。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巫彭拿起刀,切下一塊放在面前盤子里的烤肉。他雖年邁,枯瘦的手卻很有力氣,三分熟的烤肉切開,里面還有大部分透出帶血的鮮紅。他慢慢咀嚼著那塊肉,下頜骨與面頰之間在咬合過程中呈現出堅硬的線條,專屬于野蠻人的力量感。
“在有三個請求。”
聽到這句話,牛偉邦怔住了。
巫彭持刀的手微顫了一下,差點兒滑落。他索性把刀子放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肉汁和油脂,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外:“三個要求?好吧……說說看,都是些什么要求?”
“我希望大王能給予我組建騎兵的權力。”天浩沒有浪費時間,也沒有吊人胃口。
牛族尚武,各村寨頭領均可自由組建軍隊,打造兵器。騎兵是所有兵種最為特殊的部分。因為牛族領地內部沒有野馬群,想要獲得馬匹不外乎兩種方法:要么在現有基礎上進行人工繁殖與交配,要么通過貿易手段從虎族大規模買進。
蠻族很清楚騎兵在戰爭中的作用。長久以來,牛族一直在領地內部尋找能夠替代馬的大型物種。千百年過去了,這項工作毫無進展,太多的例子證明這種想法走不通。無奈之下,牛族統治者只能從兵器與軍陣方面另找出路,鉆研出一套步兵對付騎兵的戰斗方法。
機動性的劣勢是如此明顯,就算能夠在陣地戰情況下打贏虎族騎兵,牛族步兵同樣要付出巨大代價。更糟糕的是,步兵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騎兵,即便戰場獲勝,也無法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馬匹是牛族與虎族之間糾紛爭議最大的進出口貨物。虎族的態度很強硬:買馬當然沒有問題,但所有公馬都必須閹割以后才能出口,而且品種也是虎族說了算。總的來說,體型高大的優質戰馬很少,甚至不會成為雙方約定的交易物。只有低矮的馱馬、挽馬才能用于出口。
在蠻族歷史上,有很長一段時間,虎族曾經把騾子謊稱為馬匹賣給牛族。這項貿易持續了三十多年,當時的牛族對馬匹很陌生,沒有形成系統的研究養殖化流程。多達數萬匹騾子就這樣被認作戰馬接受訓練,直到牛族與虎族爆發戰爭,看到對面高大威武虎族騎兵兇悍無比沖殺過來的時候,牛族才明白上了當,受了騙。
那一戰,包括牛王在內的大批貴族戰死,超過六成的牛族精銳被殺。眾多親衛拼死力戰,好不容易才把重傷的牛王救回黑角城。牛王只撐了不到半天就去世。臨死前,他發下遺詔:騎兵控制權必須掌握在皇族(姓氏擁有者)手中,牛族與虎族永為世仇,不死不休。
以磐石寨之前從赤蹄城買回的那些“馬”為例,其實是進化版的騾子。馬匹珍貴,虎族人也牢牢控制著貿易主動權。即便是赤蹄城城主牛銅,其麾下騎兵數量也僅為五百。
“你想跟虎族人做生意?”巫彭深深皺起眉頭,他對這件事本能的持反對態度:“行不通的。你從中占不到便宜。”
天浩立刻接上話道:“這就是我向大王提出的第二個要求:與其它部族之間的貿易權。”
牛偉邦頭部朝著左側傾斜,右手把玩著從肩膀上滑落的發辮,濃密的眉毛下目光深邃:“我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上次在磐石寨我就領教過你小子的厲害。你很精明,那么多人都夢想得到姓氏,你卻接連放棄兩次,只為了從我手上換取別的。”
“我們一直被封鎖在大陸北方。”天浩的語句鏗鏘有力:“各部族之間的征戰持續了千百年,彼此之間永遠不可能達成和解。停戰只是表面現象,幾年,十幾年,最多幾十年的和平時間一旦結束,隨之而來的將是你死我活的大規模戰爭。”
精神矍鑠的巫彭目光一凜:“阿浩,你覺得我們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