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魔傷重,恐怕撐不到天亮,一時間又無法離開紅螺峪,另尋合適的對象,染紅霞等三姝身中淫毒,將來或許還有什么變化,唯一能承接“奪舍大法”之人,只剩下自己。
“小子,我對你不住。這件事,你和我都別無選擇。”魏無音沉聲道:
“說與你聽,并不是征詢你的同意,不管你愿不愿意,為了天下蒼生,老夫都必須將心識移轉到你身上,以保住對付妖刀的最后一絲希望。老夫勸你,莫想要逃跑或抵抗,我雖然命已不長,萬不得已之時,殺你仍是綽綽有余。”
耿照心知他所言非虛,沉思片刻,問道:“老前輩,轉移之后,兩個人的意識是否只能留下其一?”
魏無音淡然回答:“過去,也曾發生移轉之后,一具肉身里分據著兩人的情形,但四百年間僅此一例,你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直接說“是”。”
“失敗的那個,靈魂將灰飛煙滅?”
“強者存、弱者滅,同天地造化之理。”
“若接受了前輩的心識,將來是否要還給韓宮主?”
“給了你的,便是你的東西。我與韓家小子的約定,與你無關;愛還不還,隨你高興。”老人道:“但老夫先說在前頭,一旦移出神識,肉身就算是完蛋大吉,你如非半死不活、像老夫已難見明天的日頭,我勸你還是別這么大方得好。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耿照搖頭。
“將死之人,你算是問題多的。”魏無音乜眼道:
“怎么,死也要做個明白鬼么?”
耿照還是搖頭,慢慢說:“晚輩是想,萬一留下來的是我,有些事還是得先問清楚才好。”魏無音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耿照見他笑得開懷,想想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說你啊,”魏無音直拍大腿:“一點都不怕死么?”
“怕得要命。”耿照憋著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但死便死了,總要把事情弄清楚啊!前輩,這奪舍大法殺人,不知會不會很痛?”
“他媽的!我怎么會知道?”
一老一少在風里放聲大笑,視隆隆激流如無物,笑到酣處,滿山林樹皆為之搖。
“沒同你喝上一盅,甚為遺憾。”魏無音撣撣襟袂,一躍而下:“但時間有限,不得已耳。這奪舍大法移轉的效果,誰也不能逆料,為防生變,先把我能想起來的說與你聽。你記心如何?”
“還可以。”
魏無音將五柄妖刀的特性、對應的武功,當年推測而得的妖刀寄體之法等,仔細說了一遍,命耿照一一復誦;又教他千余字的口訣,交代:“奪舍大法的訣竅,已不及為你細細解說,你且將心訣背下,將來說不定有所幫助。”
那心訣十分拗口,雖是四字駢連,字與字之間卻沒什么關連,形義不通,韻不成韻,似是某種表記對象的暗語,每個字都代表一樣東西,如“生駞虎血,履組紫綬,鯤鵬雉蜃,云炁火光”云云,簡直莫名其妙。
魏無音一字一字寫在地上,教他牢記讀音,命耿照來回背誦五遍、默寫五遍,直到一字不錯,這才放下心來,傳授他冥想靜心的法門。相較于奪舍大法的千字怪文,這些法門易懂得多,耿照盤膝而坐、五心朝天,漸漸收起腦中雜識,心緒沉入一處幽暗不明的虛無中。
“很好。”魏無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