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解譯阿傻的道玄津手語,繼續道:“我大哥先是十分生氣,想了一想,忽然問:“我若答應決斗,可否以這名女子為代價?”使者面露難色,也想了一想。”
當日在山莊,秋水亭派來的書生使者思索片刻,回答道:“莊主,人是活物,不比刀劍金銀,敝門若轉了給莊主,與販賣人口何異?傳出去須不好聽。這樣罷,不若莊主也抵押一物,將此戰的抵押品明姑娘換去,我們就當作沒這件抵押。
“明姑娘目前正在沉沙谷作客,敝門奉為上賓,不敢怠慢;莊主戰后,不妨親至敝門云客居,勸說明姑娘同去,在文書記錄上,此戰的代價便是莊主所質之物,決計不現“明棧雪”三字。莊主以為如何?”
阿傻的莊主大哥想了一想,聽來似乎不壞,點頭道:“如此甚好。依先生之見,我該押什么比較好?”
使者道:“明姑娘天香國色,世所罕有,敝門才接受為質;要換掉這件抵押,不能用金銀俗品。我聽說貴莊藏有一柄稀世寶刀,傳落百年、削鐵如泥,以此刀為質,可抵絕代佳人。”
阿傻的大哥怫然不悅。
“荒唐!家傳寶刀,豈可輕易與人?”
“莊主有所不知。”使者勸道:“莊主若然得勝,便可優先以微薄的報酬購回所質,按秋水亭的規定,鐫有大匠落款、屬名世器物者,至多得以百五十兩白銀購回。相對于時價,這筆花銷可謂聊備一格,不過形式而已。莫非莊主不舍得?”
阿傻的莊主大哥心中一算,百五十兩的確是便宜,這秋水亭果是公證事業,非是市儈斂財,于是一口答應下來。
阿傻年紀雖小,卻不像兄長那般寬心,隱約奇怪:那人的武功只得先父的一點皮毛,為何一意求戰?秋水亭的換質建議十分復雜突兀,似應深究其背后的動機;還有她們倆深夜挖墳的目的……總之,每件事都透著古怪。
但大哥不聽他的勸告,笑著說:“我一定把你大嫂帶回來,讓我們一家團聚。你別擔心。”阿傻心底一抽,不禁低頭,胸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醬,說不出什么滋味。
◇◇◇
“不用問,你大哥肯定是輸啦。”獨孤天威大笑:
“哪有這么笨的人?人家一直要的東西、死命想著你這么去做的,肯定有詐!說不定那廝是個絕頂高手,躲在你家扮灰孫子,等的就是上場一刀、將你兄長了帳!”
“我大哥最后是輸了。”阿傻靜靜比劃。
“臨上場前,大嫂和他見了一面,悄悄在他耳畔說幾句。我大哥那樣溫和的人,卻陡地變了臉色,決斗時仿佛失心瘋,發狂也似的猛砍猛劈,招招欲置那人于死地;據說那人起先居于下風,后來越打越見章法,使開一模一樣的刀路,在最后關節險勝我大哥一招。
“我大哥怔怔發呆,連那人當著他的面、拿出一百五十兩買走了家傳寶刀也沒反應,大嫂也隨那人去了。那人笑著說:“你若不服,我再給你個機會。你回家苦練半年,再到秋水亭來掛牌挑戰,我決計不躲不逃,等你把義父的刀給贏回去。”
“我大哥回到家里,發了一頓脾氣,把所有東西砸爛,還將莊客都揈了出去。后來,他每天除了練刀什么都不做,家里的仆役們十分害怕,都說莊主發瘋了,接二連三離開了莊子。大哥他,再也不和我說話……”
耿照微微一怔,閉上了嘴。他忽然明白,阿傻大哥失常敗陣的原因。
明棧雪--阿傻那有著美麗面孔、美麗胴體,以及美麗名字的嫂嫂--在臨上陣的前一刻,用世上最最惡毒的武器,揉碎了莊主大哥的心,令他悲憤欲狂。
--除了義兄,雪兒還偷了其他男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