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聽得心驚膽戰。用手掌沾一沾身子,人便會碎體而亡么?這哪里叫武功,根本就是傷天害理的妖法!
“不,”胡彥之糾正他:“岳宸風那廝雖可恨,所使的功法及掌力卻不是外道旁門,須以正宗的道家心法勤練苦修,方有這等造詣。我聽說虎箓七神絕中有一門名喚《紫度雷絕》的掌法;那廝所用,約莫如是。”
耿照蹙眉道:“他若以卑鄙的手段,奪了阿傻的家業及祖傳武學,又怎能青出于藍,練得比阿傻的大哥還厲害?”胡彥之搖頭:“唯一的可能,就是岳宸風本就身懷高明內功,由內而外,貫通了虎箓七神絕。阿傻的大哥根基未到,自然有所不及。”
“他的武功若勝過岳家傳人,又何必費盡心思盜取七神絕?”
“這……我也想不透。”胡彥之沉吟道:“情報太少,臆測毫無意義。待阿傻醒轉,再好好問他一問;也得走一趟王化鎮,查查“夜煉刀”修玉善是否當真遇害,那把天裂妖刀又是從何而來。”
不知不覺兩人已走出禁園,胡彥之的氣色盡復如常,腳步不再虛浮,看來便如普通的醉酒之人,絲毫看不出身受內傷。“我所練的武功,內息根基全在輕功之上。”胡彥之笑著解釋:“盤膝打坐那一套,對牛鼻子比較有效,偏偏我越是走動,周天搬運的效果越好,走多了氣血暢旺、身輕體健,可比什么針藥補丹都強。”
耿照聽他說得逗趣,也跟著笑起來。胡彥之的客舍在城的另一頭,居停獨立,屋舍之外還有一片寬敞的小園,供策影坐臥歇息。
昨夜,流影城內負責馬匹的龍廄司動用了十來名壯漢,本想將它拉進馬廄,誰知策影一靠近廄舍,廄里的馬匹便騷動起來,相互踐踏、以頭吻撞擊護欄,狀若瘋狂。那龍廄司管事養了二十幾年的馬,從未見過這等情事,喃喃道:“若未親眼見著,光聽這聲響騷動,還以為我牽來的是一頭吊睛白額虎……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可奈何,只得如實回稟世子,任它自去。
這一對悍馬、浪子的組合既是麻煩人物,自要安置在離群索居之處,免生事端。耿、胡二人越走越僻,所經處廊廡曲折、檐蔭低深,四周悄無人語。
耿照見無人打擾,終于忍不住問:“老胡,你為何說要我是刀皇傳人?那位武登庸武前輩,又是何等人物?”胡彥之笑道:“就知道你捱不住。我且問你,現今統治東勝洲大好江山的,是哪一家哪一姓?”
“是白馬王朝的獨孤氏。”
“在獨孤氏之前,又是哪一家哪一姓君臨大地?”
“是碧蟾王朝的澹臺氏。”
“挺厲害的嘛!”胡彥之故作驚奇,乜眼笑問:
“那么在澹臺氏之前,東勝洲又是誰家之天下?”
耿照楞了一愣,呆呆搖頭。胡彥之絲毫不意外,怡然道:“在碧蟾王朝的三百年盛世之前,天下是金貔王朝公孫氏的天下。公孫氏以武功開國,歷代皇帝均享有“武皇”之稱,精刀通劍,亦擅掌法內功,皇族中人人會武,高手輩出,在古今帝系里更無第二家。”
但武登庸并不姓“公孫”,耿照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