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教你的第三件事,你明白了么?”
耿照凝然不語,年輕的面龐除了剽悍之外,還透著一股山一般的沉肅。
這樣的若有所思并不是迷惑,而是代表他能吸收更多。橫疏影點了點頭,輕道:
“女人是女人,貞操是貞操,兩者之間,并無孰后孰先。好比姊姊的初夜不是給了你,你會不會覺得,姊姊是殘花敗柳,是不干不凈的女人?”
耿照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皺起濃眉:“打比方也不許你這樣說。在我心里,姊姊是世上最最寶貴的,誰也比不上。”仿佛那些話還插在他的心版上,一字一句,更勝刀割。
橫疏影暈紅雙頰,乖乖任他握著;低頭片刻,纖巧的下巴才往熟睡的霽兒一比。
“那……你會不會覺得霽兒是個輕佻隨便的姑娘,又或者德行敗壞,從此只愛勾引男人?”
耿照搖頭。
“霽兒本就待我很好,是個心地善良、體貼率直的好姑娘。”
“那么,若有女子把貞操給了你,教你為她殺人放火,說是你欠了她的,你肯不肯做?”
耿照仍是搖頭。橫疏影也不意外,笑道:“若她求你之事,并非難如登天,又或不傷俠義道、甚至是有益蒼生之事呢?你肯不肯做?”
耿照頓時遲疑起來,正自沉吟,橫疏影又道:“倘若這名女子求你幫忙的,乃是濟弱扶傾、大大有益于天下蒼生之事,又在你的能力范圍之內,只是事成之后,并無一具千嬌百媚的處子嬌軀能奉獻給你。如此,你做是不做?”
“當然要做!”
耿照擊掌脫口,驀地一愣,仿佛心底有一處被人觸動,旋又陷入沉思。
橫疏影正色道:“由此可見,事情做與不做,和貞操一點關系也沒有。同樣的道理,當夜在紅螺峪,是染家妹子自己決定要活下來,而且解毒的法子只有一個,是她早就知道、且自己做下的抉擇,你又虧欠了她什么?”
耿照心思極快,一經點破,茅塞頓開。
他未必覺得染紅霞一事自己毋須負責。男兒磊落,本該不欺暗室,說到了底,二掌院的紅丸終是教他盜了去,這份牽扯只怕終生難斷,只是忽然明白:“是我自己耿耿于懷,染姑娘每回見了我,才覺得心里難受。我若胸懷磊落,莫要鉆牛角尖,說不定……說不定我們還能做朋友。”自出得紅螺峪,這件秘密困擾他許久,無人可問、無處訴說,一路盤桓至此,才終于撥去陰霾,找到方向。
橫疏影見他眉宇開解,神色疏朗起來,歡喜之余伸手摟他脖頸,嬌聲埋怨:“都是你不好!為開解你的心事,姊姊賠上一名貼心侍女、平白替自己添了個爭寵的小情敵,還要替你一夜風流、有合體之緣的美貌佳人說事,好教你撥云見月,將來能把人家又哄騙回來共枕鴛鴦……更氣人的是,她們個個都比我年輕貌美!”
耿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