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川被震得單膝跪地,抱頭捂耳,喘息道:“這不……不像是老神君的聲音,難道……是小和尚?”還未起身,又是轟隆一響,被砍至寸余厚薄的石墻爆碎開來,一條人影飛躍而出,光頭蘭衣,神情痛苦,正是那名被弦子安置在密室里的小和尚!
變生肘腋,漱玉節一時難分敵我,卻不能任他揚長而去,刀收臂后,“呼”的一掌擊出,攻向小和尚的背心;他卻悶著頭痛苦嚎叫,往何君盼身上撞去。何君盼驚叫一聲,不假思索,“過山刀”的無形勁氣應手而出--
兩人一前一后,雙掌齊至,幾乎在同一時間擊中小和尚,誰知卻像打中了一只鼓氣已極、卻仍不斷充灌的堅韌皮囊。
兩股力量交擊之下,再加上由內向外急遽膨脹的渾厚氣勁,三方猛然一撞,漱、何雙姝各被震退了兩步,那小和尚卻一飛沖天,“嘩啦!”穿出房頂,嚎叫著狂奔而去;所經處屋瓦橫梁俱都斷碎,他卻連腳底板兒也不曾陷穿,痛苦的叫聲眨眼飄出里許,遠遠回蕩在漆黑的山道間,宛若鬼神。
別院里的帝窟眾人紛紛搶出觀視,卻無一來得及看清其身影。
漱玉節舉袖揮開滿室的石灰卷塵,赫見墻洞之中,薛百螣正盤膝而坐,神情雖極是委頓,然而原先面上滿布的駭人紫氣全都消失不見,因雷勁貫體而暴起如蚯蚓般的青筋也盡復如常;一搭脈門,結果卻更令她不敢置信。
“老神君!你的雷丹……”
“沒有了。”薛百螣勉力開口,油盡燈枯似的干癟嘴角微微顫動,半晌竟凝成一抹扭曲的微笑。若非體力耗盡,丹田中空空如也,他幾乎要大笑起來。“那……那少年,吸……吸走了我體內雷勁,點……點滴不剩。”
老人奮起余力,突然啞著嗓子大叫。
“快……快追!”黃濁的眼瞳中綻出光芒,回映著眾人的錯愕:
“那……那個人……是咱們……對……對付岳宸風的唯一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