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拱手謝過。“多謝程兄美意。拙荊隨我一路北上,慣乘車馬,此間道路尚稱平坦,亦沒甚妨礙。”程萬里笑道:“如此甚好。小人便在后頭,耿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喊我一聲便是。”
“程兄客氣啦。”
程萬里“吁”的掉頭,又回到隊伍后頭。要不多時,另一名身背鐵胎巨弓的中年漢子策馬行來,與耿照錯身時僅微微頷首,不發一語,徑自到隊伍的最末與程萬里并轡,兩人亦未交談。
此人也是衛士中直接受命于適君喻者,身分不同一般,耿照記得他姓稽,似是叫稽紹仁,所用之弓幾與一人同高,弓身非是竹木角材中夾入鐵脊,通體黑黝黝地回映著鈍光,竟全是鐵制,拿來當兵器也使得;若無兩三百斤的膂力,等閑拉不動此弓。
適君喻把稽、程二人調至隊末,用意不言自明。
耿照暗嘆一口氣,低道:“一會兒我找個機會,放倒那背大弓的稽紹仁,咱們騎馬逃跑,最好引得程萬里追來,再奪他的黃驃快馬。”符赤錦依偎在他懷里,咬唇嬌嬌一笑:“你拒絕那廝的提議,便是不讓他起疑心、暗生提防么?”
耿照擁得滿懷溫香,輕磨她白膩的頸背,笑道:“我的寶寶錦兒好聰明。”
符赤錦縮頸呵笑,嬌軀乍軟,腿心里溫膩膩一潤,魂兒都飛了,唯恐馬上失態,慌忙夾緊腿根,著他臂上一擰,佯嗔道:“別亂來!這……這里不行。再說我是“拙荊”,木柴一根,典衛大人太過謬贊,拙荊可擔待不起。”
耿照為之失笑。
都什么時候了,還計較這個!心中柔情忽動,雙臂一緊,在她耳邊道:“我不怕岳宸風。不……說不定見到他時,心里還是會怕的。我在蘆葦灘邊與他交手時心中就很害怕。但就算是心里害怕,我也不怕面對岳宸風,總有一天要打倒他的。”
他貼著寶寶錦兒的面頰,飄動的鬢絲撓得他鼻尖有些癢。
“我不能讓你犯險,教你再落入岳賊之手……連一丁點風險我都不敢冒。我們一定要逃,決計不能進城。”
符赤錦搖了搖頭。
“我不怕。”
“我怕。”耿照低聲道:“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一定陪你回來誅殺岳賊。那廝也是血肉之軀,只消布置停當,一定能殺死他!我會讓你親手刺他最后一刀,再平平安安帶你離開。不必為此賭命,岳宸風的死活,與你的人生無涉。”
符赤錦嬌軀一顫,突然沒了言語。
耿照環著她見不著神情,正要貼頰細看,忽聽符赤錦低道:“我想……想親眼瞧瞧那廝的傷勢。一有機會,便一刀殺了他!”聲如碎珠迸玉,切齒之至,可見決心。
耿照聽得頭大,還未加勸,她又續道:“你莫以為我昏了頭存心送死,我不傻,莫說死得毫無價值,光是落入岳宸風手里,絕非是“生不如死”四字而已。你可知,岳宸風有多懼怕那人?”下頷微抬,遙指前隊里的驢車。
這點耿照也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