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只覺她可愛極了,一把將她擁入懷里,抱得她足尖虛點,比例修長的結實小腿不住踢動,裙擺攪如波亂,柔肌直似波中雪鯉,若隱若現。兩人鼻尖輕觸,他柔聲喚道:“寶寶錦兒……”
符赤錦嬌軀微顫,慌亂不過一瞬之間,旋即閉目輕道:“別……別!別那么樣地同我說軟話。別……對我這樣好,我不愛。”豐腴細嫩的上臂輕輕掙扎,巧額抵著他的胸膛,蓮瓣似的鞋尖兒踩實了,身子向后退縮。
耿照本不肯放,仿佛一松手她便會隨風飄去,但恐弄痛了玉人,終究還是順從地將她放開。符赤錦落地轉身,向前行出幾步,雙手環肩,曲線動人的背影不知怎的有幾分單薄;片刻才回過頭來,雙手負后,燦然笑道:
“你……別跟我這么正經八百兒說話,我不慣的。打打鬧鬧的不好么?”
耿照胸中微郁,宛若骨鯁在喉,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符赤錦伸手掠了掠發鬢,笑道:“你怎不問我,為什么要跟漱玉節約在這兒?”
“我不知道。”耿照搖頭。
“若教漱玉節知道你的行蹤,今晚哪有好覺睡?”她噗哧一笑,眨了眨眼睛:
“走罷,咱們回棗花小院去。路還遠著呢。”也沒等耿照來牽,徑自轉身走出巷子。
耿照三兩步追了上來,與她并肩而行。
越浦城中繁華熱鬧,每過幾條街航便有晚市,行人熙熙攘攘,分茶食店、酒館青樓,俱都是通宵達旦,歌舞升平。符赤錦含笑四顧,偶爾停下來挑挑首飾小玩意兒,與小販東拉西扯,頗為自得;耿照還未從剛剛的尷尬中回過神來,符赤錦既未主動與他攀談,他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得一路默默伴隨。
“怎么,生氣啦?”行到一處晚市之前,她忽然笑著回頭,眨了眨眼睛。
“沒有。”耿照松了口氣,認真搖頭,才意識到這個“松了一口氣”的反應十分滑稽,兩人都笑起來。符赤錦挽著他笑道:“別說你不餓,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剛才在驛館可有多費勁,抖得奴奴腳都酸啦。”不由分說,拉他在一家賣熟食的分茶鋪子坐定。
所謂“分茶”,是指規模較大的食店,門前搭了枋木棚子,架上扎滿各式五彩綢花,整片的大塊豬羊肉便吊在棚下,跑堂的伙計應付客人之余,還不住向行經棚前的路人招呼攀談,一人可身兼數職而不亂;客人點的菜不須筆記,無不一一擺布,常常平舉的右臂由肩至腕迭著十幾二十碗的菜肴,在堂中到處奔走,又管叫“行菜”,乃是越浦城中一景。
符赤錦生得明艷動人,行止端雅大方,伙計更是不敢怠慢,殷勤招呼。
她點了以大骨精肉熬成濃稠肉汁的石髓羹,幾碟白肉、炒肺、旋炙豬皮之類的雜嚼小吃,如何切肉、要蘸什么調料,無不交代得清清楚楚,另又溫了一小壺白酒。兩人坐在街邊的座位上大快朵頤,吃得眉花眼笑。
“堂倌!再上一碗插肉面可好?”她舉起瑩潤如玉的小手招呼,笑容盈盈:
“要紅油澆頭的,且辣些不妨。”伙計機靈靈一哈腰,唱喏似的一路喊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