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神怡然道:“你身兼的兩門奇術,一者助你遁入虛空,觀視內外,一一歷遍所記所聞,如臨現場;道者畢生所求,不外如是。另一個則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思見身中”,憑冥想便能鍛煉內外武功,不受時空限制,進境如飛,更勝常人。
“但你莫忘了,無論道者武者,都不是憑空掌握,或道心通悟,得觀至真,或由武入道,一合天人。你的奇遇賦予你這兩門稀世奇能,卻跳過了相應的心性修持,在我看來,是禍非福,須得更謹慎應對,方能轉危為安。”
耿照聞言一凜,若有所得,垂臂起身揖道:“多謝大師父提點!”
青面神道:“坐下罷。虛境中受的傷,須在虛境之中方能有治。我的“青鳥伏形大法”若用于尋常人身上,必先奪其神而役其軀,此舉與殺人無異,用以殺人亦無不可。但你似練有一路玄門正宗的高明內功,已至“凝神入虛”之境,受得我這一路大法,這個忙我還幫得上。”
“我……該怎么做?”
“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青面神笑道:
“夢醒之時,你的臂膀便能好啦。”
耿照出了房門,屋外已無白額煞的蹤影,但見晨曦灑落檐瓦,燦爛如金,沁涼的微飔穿花繞樹,說不出的清爽宜人。他一邊活動臂膀,穿過洞門回廊回到廂房,唯恐驚擾了屋里那朵春睡海棠,正要輕輕推門,忽聽門后“哼”的一聲,傳來一把清冷嬌喉:
“進屋也不先敲門,老爺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正是寶寶錦兒。
耿照忍不住微笑,乖乖叩了幾下,低聲道:“娘子,為夫來啦。”
“不許進!”符赤錦一聲嬌叱,幾能想見她柳眉倒豎、兇霸霸的狠媚模樣:
“一大清早的便不見人,你跑到那兒去啦?”
耿照被罵得不無冤枉,他可是將她哄睡之后才出的門,誰知她睡醒便忘了,全不當有過這么回事,低聲道:“我……我就在院里打了趟拳,練練內功,也沒去哪兒。寶寶錦兒,你讓我進去罷。”
門里安靜了一會兒,耿照就當她是默許了,推門而入,卻見桌上擺了幾色小菜,一盅白粥。
那粥熬得細潤亮滑,米粒顆顆晶瑩分明,又無不通透,脂甜梗香,卻是與肉末一起煮的。粥盅之上猶有熱氣,小菜卻已放涼,符赤錦換過一身袒領小袖的束腰裙,錦兜裹著她雪酥酥的豐腴奶脯,當真是比新鮮的脂酪更加嫩滑噴香,令人垂涎。
她憑桌斜倚,浸了香草的紅紗裙下翹起一只飽滿如肉菱的鳳頭絲履,若非寒著一張嬌靨,直是一幅最美麗的新婦圖畫。耿照心想:“她專程替我煮了早膳,我卻生生捱到菜涼了才回來,也難怪她不高興。”微笑道:
“你看看,都是我不好,差點錯過了這一桌的好菜。”挨著寶寶錦兒坐下。她卻挪過身子坐上另一只繡墩,冷冷道:“誰說是給你吃的?我擺桌子哩。”
耿照差點笑出來,忙咬牙憋住,夾起一筷魚膾入口,只覺魚鮮肉嫩,自不待言,先浸過醋使魚肉半熟,取干布將水分漉盡后再拌以芹泥芫荽,不水不柴,十分的清爽可口,顯是用心烹調,贊道:
“寶寶錦兒,你真是煮得一手好菜!”
符赤錦心中大喜,差點噗哧出聲,趕緊板起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