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一聲,苗條的身影推門而入,瓜子臉上仍是淡漠一片,絲毫不見起伏。漱玉節笑得不懷好意,仿佛惡作劇得逞,料定他決計不會拒絕弦子。
棗花小院已被潛行都探悉,漱玉節向他出示帛書,除了表示對符赤錦及三尸無有惡意,背后更隱含著威脅之意:一旦耿照拒絕提議,雙方合作生變,漱玉節會對棗花小院采取什么行動,絕非人在山上的耿照所能阻止。
漱玉節的手法令他心生惡感,那樣不加掩飾的得意也是。但眼下卻非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耿照強抑不滿,沖弦子點了點頭:“弦子姑娘好。”弦子靜靜垂首侍立,也不答話,宛若骨瓷人偶。
漱玉節收起少女般的俏皮得色,優雅地做了個手勢。
弦子從懷里取出一只厚厚錦封,雙手捧到耿照面前。
錦封里貯有一紙朱印文書,似是房地契一類。
“這是……”
“一點小小的賠禮,請典衛大人笑納。”漱玉節正色道:
“大人也許覺得,我以符家妹子的安危相脅,是很卑鄙的行徑,這點妾身無話可說。“那物事”之緊要,已毋須妾身贅言,只要能保得此物,個人的聲名榮辱何足道哉?再卑鄙再下流之事,妾身也做得出來。冒犯之處,請大人莫與我一個婦道人家計較。”
耿照聽她口氣放軟軟,想漱玉節堂堂七玄一尊,若非為了宗脈延續,何須如此周折?滿腔不忿頓時散去大半,再難鐵青著臉,只得苦笑。
漱玉節又道:“這張房契,乃是越浦城南一處物業,距離驛館說近不近,施展輕功來去不過盞茶工夫,正合大人使用。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送給典衛大人,兼做妾身麾下這衣丫頭的落腳之地。”
耿照本想推辭,轉念想:“棗花小院既不能待了,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也好。明著在我眼皮子底下,伸手可及,出了事也好照應。”將房契收入懷里,拱手稱謝。
他先前來時并未見到阿傻,說是伊大夫正替他治療雙手,誰也不見。連日來甚是掛念,便又問起。
漱玉節笑道:“大人自己看罷。妾身縱千言萬語,也說不盡伊大夫醫術之神奇。不過伊大夫性格古怪,我先與他打聲招呼,大人在此稍坐,妾身得伊大夫首肯之后,便喚人來請。”耿照一聽阿傻雙手治好了,喜不自禁,連連點頭;片刻忽想起一事,又道:
“宗主如不介意,在下想探望一下阿紈姑娘。”
“喔?”漱玉節停步回頭,瑩似白玉觀音的美麗臉龐依稀透著晨光,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典衛大人可真是多情哪!也罷,總比薄幸得好。”
耿照窘得面紅耳赤,干咳幾聲,結巴道:“我……不是……這個……阿紈姑娘總是為了我……不!這個……在下是說……”
漱玉節“噗哧!”抿嘴一笑,足繞香風,提裙漫出廳去。回見弦子跟來,輕揮柔荑:“不必啦,從今而后,你只跟典衛大人,直到任務結束,一步也不許離開。明白么?”弦子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