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掌力一吐,震落了幾枚金錢鏢、鐵蒺藜之類,染紅霞早有防備,金鞘一封,錚錚錝錝揮落大片暗器。突然一聲慘叫,崔滟月向后仰倒,軟綿綿地跌入耿照臂間,胸口“膻中穴”插了根透明的寸許細針,正是凌影銷魂刺!
--射向染紅霞的暗器只是掩飾罷了,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崔滟月!
雷冥杳一擊得手便即飄退,十指間扣滿奪命暗器,欲斷追兵;臉上的得色尚未消褪,驀聽一聲暴喝,耿照臂間用勁,崔滟月胸口微鼓,那根銷魂刺已“嗤!”激射而出!
“凌影銷魂刺”又輕又軟,全賴袖中機括才能發射,雷冥杳萬料不到這貌不驚人的少年竟有這般掌力,未及反應,沒魂刺已射中他胸口。雷冥杳雙膝一軟,跪地時嘴唇已透出青紫。他飛快拔針取藥送入口中,卻被耿照腹間一拳,打得雙腳離地,將藥嘔在他掌心里。
耿照反手拍進崔滟月嘴里,見他唇面的醬紫飛快消退,略為放心。
這幾下兔起鶻落,出掌、奪藥、救人一氣呵成,快得潑水不進,直到雷冥杳蜷身倒地,雷騰沖才虎吼一聲,奔上幾步;“鏗!”昆吾出鞘,染紅霞劍尖一送,將他截住。雷騰沖本非真心要救人,揮拳做做樣子,又退了回去,丑臉上的疤一跳一跳的,等看雷冥杳的好戲。
染紅霞持劍后退,曲線玲瓏的修長腰腿裊裊娜娜蹲下,手指搭上崔滟月的腕脈,聽了片刻,不禁蹙眉:“毒性仍在,只是暫時抑住了而已。這藥不解癥。”見雷冥杳亦是癱軟在地,怒道:“喂,解藥拿來!”
雷冥杳吞下的解藥不到一半,艱難搖頭,嘴角泛起冷笑。
“解……解藥在……總壇……走……走一趟……我拿……解藥換……換劍……”
原本抱臂邪笑的雷騰沖面色丕變,咆哮如虎:“老十!你----!”他三人爭這柄劍,誰也不讓誰,就算沒爭到手,也要看對方出丑露乖才甘心。雷冥杳兩度偷襲未果,還中了自己的毒,丑是夠丑了,卻也搶到了交易的主導權。
這下就算崔滟月要拿劍交換性命,也不會把劍交給別人。
耿、染對望一眼,默契已成,耿照背起崔滟月,挾著雷冥杳的臂腋,忽覺有些異樣,染紅霞見他神色古怪,不覺面露關懷:“怎么?”耿照改抓雷冥杳的臂膀,搖頭道:“沒什么。”染紅霞點了點頭,持劍護衛眾人周全。而始終沉默的弦子忽地穿窗而出,男裝背影更顯窈窕,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再難望見。
赤煉堂這方輕功最好的雷冥杳已成人質,七寶香車也不能飛上房頂,熊一般的雷騰沖一看便知不擅輕身功夫,抱臂蔑笑:“怎么,討救兵去?”耿照冷面不答。
“老十,就你忒多事。繞了一大圈,這一趟還是要走的。”軸轤轉動,連著兩匹木馬的榫桿斜擺,香車骨碌碌調了個頭,雷亭晚悅耳的聲音由車后傳出,宛如貼面訴說。
“三位貴客,請隨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