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只恢復了六成功力,然碧火神功獨步天下,這一掌既有突圍的決心,復有擒兇之意志,便是雷奮開復生,也不能以肉身抵擋。只聽“喀”的一聲,掌力震裂了那人的胸骨,轟得他雙腳離地,拱著身子倒飛出去,直飛出丈余才落地,“砰!”趴倒不動。
轟飛敵人,耿照卻抵受不住掌力反饋,踉蹌幾步單膝跪倒,胸中氣血翻涌,一時間竟無力走出房門。“我……替大太保報了仇?”正自迷惘著,那人忽動了一動,撐地而起,胸腹不住冒出濃烈藥氣,連夜風都吹不散那股既腥臭又刺鼻的難聞藥味,自屋外一路蔓延進來。
耿照難以置信。他確確實實感受雙掌轟擊的力度,那股巨力甚至傷了他自己的掌骨腕筋,就算未能打折,也絕對是打裂肋骨的威力,怎還能站得起來?
更可怕的是:被不停飄散的濃濃藥氣包裹起來的黑袍怪人轉動肩膀,還伸手按了按肋間,冷哼道:“實力不錯啊!東海年輕一輩里,居然有你這等高手。你叫耿照,是么?”
“鼠輩。”耿照不想和他廢話,只冷冷吐出幾個字。
“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是學不乖了。”那人喀喇喀喇地拗著腕子,活動活動肩頸,下一瞬便貼至耿照身前,指爪削過他的左腋,滾熱的鮮血噴上半空!
這一抓本要卸下他一條臂膀,著體之際,碧火真氣忽生感應,耿照想也沒想便舉臂一讓,利爪削過左腋背肌;余勢所及,將他整個人摜入屋底,腳跟拖地滑行,直到背脊“砰!”撞上土壁為止。
耿照沒有那人若無其事站起的本領,背肌受到大范圍的撕裂創,整條左臂形同報銷,隨手點了幾處穴道,夾緊左腋扶壁起身,那人重又出現在土屋的門扉前,宛若鬼魅。
今夜的第三場戰斗,耿照仿佛籠中之鼠,面對不會受傷的敵人,他初次萌生“束手無策”的感覺。怪人身上仍不住飄出藥氣,這次卻變得十分積極,一掠進屋撲向耿照,獸爪般的五指“嘩啦!”洞穿墻壁,耿照縮著半邊身子一滾,驚險地避了開來。
那人動作如獸,模樣也漸顯現獸形:覆著青巾的口鼻拱起,像是變成了犬科動物的長吻;兩耳越尖,位置越往腦后頭頂的方向移去;渾身肌肉鼓起,幾乎擠裂衣褲;肌膚色澤越來越青,粗硬的毛發根根攢出,矛戟般森然豎起……
他嚎叫著揮爪,動作狂暴,每一下都夾雜著粗息嘶吼,以及筋肉骨骼不住撐擠、衣布迸開的聲響,豆焰映在墻上的影子益形巨大,輪廓也越來越像雙腳人立的巨大食肉獸。
得益于此,耿照在爪風間東翻西滾,居然僵持不下。
換作旁人,恐怕早已在利爪之下喪生,但耿照也有野獸一般的靈敏反應與身手,在狹小的屋內,怪人不斷變魁梧的身形反而限制了行動,再加上獸化的過程似乎也帶來相當的痛楚,狂暴的攻擊變得不夠精準,同樣具備野獸反射神經的耿照自能輕易閃開。
黑袍怪客并不愚笨,爪勢落空,卻守緊窗門不讓他接近,完全沒有突圍的機會。
“不妙!”耿照暗暗叫苦,眼角瞥見墻上的孔洞,忽生一計。
不多時獸化似到了盡頭,筋肉骨骼不再撐擠變形,飛竄出的藥氣略見和緩,那人痛苦的眼神一銳,散發出危險的光芒。他一連幾爪,將耿照壓制在屋底的土墻前,戳得墻面千瘡百孔,頗有貓捉老鼠的意味。
(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