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赤統領拓跋十翼刀法超卓,素有“漠北第一刀”之稱,人說“血飲十翼,刀武人庸”,咸以為拓跋是出身不及,單以刀法論,未必沒有與“刀皇”武登庸一較高下的實力。兩人若真能一戰,沒準今日三才五峰兩榜上就非只是七人,而是扎扎實實的八名絕頂高手了。
事實上,拓跋十翼與武登庸只一處相似,兩人既不好名也不好斗。白馬王朝建立后,拓跋十翼謝絕一切封賞,孤身尋覓開宗立派、鉆研刀法的修行地,最后在東海落腳。老上司獨孤弋遂以刀為爵,賜名“云都赤侯府”,拓跋亦稱“色目刀侯”。
耿照在《東海名人錄》中讀過其人其事,點頭道:“聽過。據屬下所知,任典衛便出自刀侯府。”
慕容柔對他的不假思索露出滿意之色。“我讓云都赤侯府找尋一物,刀侯派出座下“狂、風、飄、塵”四大弟子追蹤經年,日前已有眉目。但回報消息的李蔓狂忽然失蹤,最后留下的記號在華眉縣綠柳村一帶。”
云都赤侯府在江湖上以神秘著稱,創立之初,罕與外人往來,若非近十年一反常態積極為鎮東將軍辦事,與神武校場、騰霄百練等互別苗頭,在北方聲名益顯,只怕仍是云遮霧罩,益發不露形跡--除了“病刀”李蔓狂之外。
此人出身武儒宗脈的李字世家,在帶藝投師之前,本是東海道極其罕見的用刀奇才,年少成名,聽聞拓跋十翼來東海開宗,遂投帖搦戰,欲挑了這柄“血飲十翼”的漠北名刀,踩著云都赤的盛名問鼎天下。
這場“一代新人葬舊人”的越級挑戰轟動了東海,但實際的比斗卻未有目證,只因拓跋十翼的性格不喜張揚,而戰斗委實結束得太快。
據說形容落拓、猶如浪人的初老漢子只用一刀,便教狂妄的天才少年心悅誠服,反成了刀侯府的首位門徒。證諸李蔓狂日后的表現,江湖人不曾譏笑他當年識淺,只覺刀侯之刀,當真深不可測,遂成武道的一段佳話。
能讓色目刀侯座下四大弟子一齊出動,更在這張地圖之上與皇后東行、災民流徙的表號并列,慕容柔要找的東西至關重要,決計不容小覷。
他看了耿照一眼。
“你不問要找的是什么東西?”
“若有知情的必要,將軍會告知屬下。”耿照老實回答:“況且,將軍是讓我去接應刀侯府之人,待尋到那李蔓狂,他自會將此物呈交將軍。屬下知不知情,并不影響此行的結果。”
慕容柔蹙眉靜聽,片刻居然嘆了口氣,屈指輕叩桌頂,罕見地露出沉吟未決的模樣。
“你說得沒錯。但李蔓狂行事謹慎,心思又是一等一的精細,突然銷聲匿跡,明顯是出了事;刀侯府那廂遮遮掩掩語焉不詳,應該正尋著彌補解決之法。可惜除了李蔓狂,云都赤府內再無才智之士,我已信不過他們的能力,李蔓狂找到、或沒找到的東西,須由你接手找尋。”
--果然是極為棘手的情況。
找一樣有線索的物事不足以難倒鎮東將軍,除非必須在時限之內尋獲。
“屬下有多少時間?”耿照小心翼翼地問。
“必須在三乘論法前找到。”慕容柔自嘲似的一笑。“這下,琉璃佛子反倒幫了大忙。李蔓狂攜此物南下,最后落腳綠柳村,這是在兩天前。我等了一天,又給刀侯府一天時間交代,此刻人、物俱未出現,已然不能再等。”
兩天前……與離垢出現的時間如此相近,這只是巧合,抑或同一件織絡中的線索關連?
慕容柔打斷他的思緒,銳利的眼神猶如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