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的別惹事,晚些我找你。”
媚兒羞得耳根都紅了,兀自不依不饒,切齒道:“方才見你領了個妖嬈的蒙面女子鉆來鉆去的,是什么人?還有臺上給你擦汗那個、上回說是你老婆的,我就瞧她扎眼!絹兒……把絹兒給我!”正要扒他襟口,驀地身子一輕,已被耿照拋出去,恰恰跌入追來的金縷衛士之中。
她隨手往某個倒霉鬼的腦門上一撐,翻身躍起,耿照回見她來,低喝道:“我辦正事,你莫跟來!”媚兒哪里肯聽?冷笑道:“你愛跑是么?好啊,我殺了那穿紅衫的小賤人,你留著絹兒給她吊喪罷!”耿照心中連天叫苦,急喚道:
“風兄!”
灰影閃出,恰恰攔住媚兒去路,身形急停頓止,灰撲撲的破爛氅角兀自帶風,來人亮出了腰后形制奇異的鐵胎鋸刀,摸著下巴道:“公主殿下,都說了“女追男、隔層紗”,但憑公主的出身美貌,什么樣的駙馬爺招不到?今兒日子不好,阿蘭山又是佛門清凈地,我看還是改天罷。”正是風篁。
媚兒險些氣炸胸膛,可眼力猶在,此人乍看一派懶憊,然而扶刀隨意一站,堪稱淵渟岳立,遑論那趨避自如的鬼魅身法……這般修為直可做得一門一派的首腦,媚兒卻想不出東海有哪一號使刀的成名人物,符合懶漢的形容樣貌,不敢輕越雷池,咬牙狠笑:
“尊駕與那天殺的小和尚是什么關系?敢管孤竹國的閑事,莫不是嫌命長?”
風篁聞言微怔,想起耿照那半長不短、鬢如熊絨一般的發式,暗自搖頭:“這孤竹國公主當真欠缺教養。耿兄弟年紀輕輕,頭發長得不多已是慘事,將來說不定要禿頭,竟給取了個“小和尚”的渾名,難怪他倆見面就打架。”笑道:
“我今日惹上的麻煩事,孤竹國決計不是最麻煩的一樁。此路奈何不通,公主若肯移駕回到對面看臺,就當我是擋路的野狗,少見少煩心。這臺上貴賓眾多,還有鎮東將軍大駕,貿然驚擾,大家面上須不好看。公主莫去為好。”
媚兒適才被碧火真氣一激,腹中陽丹運轉,內力滿盈,雖不及全盛之時,精純卻猶有過之,用以驅動至陽至剛的役鬼令神功,自是威力無儔;念及“伏象公主”的身份,卻不好當眾與浪人斗毆,咬牙輕道:“你行。我記住你了。”
“公主慢走,小人不送。”風篁仍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
耿照施展輕功奔上鳳臺,如入無人之境,不旋踵掠至臺頂,階梯口金銀雙姝一見他來,尚不及驚呼,兩泓瀲滟碧水“鏘!”齊齊出鞘,配合得絲絲入扣,徑剪他上下二路。
耿照不閃不避,靴底踏實,雙掌一推,如潮如海的驚人內力應手而出,也毋須什么過招拆解,金釧、銀雪被轟得身劍散亂,倒飛出去!耿照趁機躍上樓臺,忽見一抹紅影橫里殺出,明晃晃的劍尖朝喉間貫至,來人柳眉倒豎,嬌叱道:
“大膽!這兒是你能來得?”
耿照屈指一彈,同心劍“錚錝!”勁響,劍顫如蛇信,披著大紅鳳袍的任宜紫握持不住,佩劍脫手;余勢未止,赤裸的一雙雪膩玉足“登登登”連退幾步,若非有人攙住,怕要一路退到望臺邊緣,翻身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