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活門的形制、大小,與蓮臺頂端那扇相仿佛,連位置都差不多,顯然功能相類,都作出入口之用。耿照摟著染紅霞滾往方柱之時,手背恰巧碾過冰涼的活門,便即不動,賭的正是這萬中無一的逃生之機。
染紅霞聞言凜起,趕緊運氣護住心脈。
男兒胸腹臂間的肌肉原本堅硬如鐵,語聲方落,突然變得其軟如綿,驀地渾身一震,澎湃的氣勁透體而出。染紅霞首當其沖,頓覺氣血鼓蕩、猶如鼎沸,說不出的難受;腰后地面“嗡”的一聲悶響,似撞金鐘,聲波若有形質,在小小的空間里旋沙攪塵,久久盤繞。
兩人貼面相擁,不容平伸一臂,耿照以掌勁震擊鐵鎖,靠的全是鼎天劍脈的致密真氣。此法原無不可,但染紅霞緊偎在他懷中,胸腹相貼,雖非掌心所向,卻不能不受影響。
耿照怕傷著了她,這下只用不到五成勁力,而染紅霞亦不敢全力抵擋,以免形成內功相抗的尷尬局面。兩人各有顧慮縛手縛腳,倒便宜了活門上的鎖扣。“你大力些無妨。”染紅霞勉強調勻氣息,低道:“我……我受得住。”
嬌美修長的玉人在耳畔如是呢喃,教人血脈賁張、浮想聯翩,然此舉兇險,耿照實是笑不出;沉吟未久,終于下定決心:“我再試一回。”逼出七成功勁一擊,活門應手嗡顫,仍無松動的跡象。
“再來!”染紅霞咬牙低道,帶著一股逼人的狠媚。
耿照抱著僥幸之心,倍力加催,雙掌按著門扣咬合處一推,這回連嗡嗡聲都沒發出,塵沙未動,發勁的一瞬間竟連空氣也吸不到,仿佛狹小的空間全被力量塞滿,平平壓上了活門。
鑄鐵暗門一晃,傳出悶鈍的簌簌聲響--石隙底下既無落塵,顯然是鐵門松動,砂土墜落門下空間。活門動了!
“再……再來!”染紅霞一開口,香暖的噴息中透出一絲血味,耿照心念觸動,不禁遲疑:“你受傷啦。這法子不成,會害死你的!”
此間輕重,染紅霞豈不知?耿照運勁七成時她便已禁受不住,第三下全力施為,更震得她嘴角溢紅,氣息一窒,才被愛郎嗅到了口中血氣。不知為何,她心中始終有股難以言喻的狂躁與不耐,卻不肯順著他的意思,恨聲道:
“打不開門,左右是個死!快動手!”
“不行!”耿照搖頭。“再弄下去,打開門之前,便先打死你啦!”
“……我不怕死!”
“我怕。”染紅霞聞言一愕。黑暗中耿照沉默片刻,呼吸平穩,顯示心意堅定絕無動搖,緩緩說道:“紅兒,你莫惱我,這法子行不通,我們再想過別的。我沒想過今日要死,但最終若只有我一人能活,我情愿死在這兒。”
染紅霞心中悲喜交錯,突然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