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果然美婦人一進密室,少女也只能乖乖起身行禮。
“是誰叫斛珠兒去的?”婦人板起粉面,明知故問。
少女規規矩矩地垂手而立,卻沒有回答,恍若未聞。
“明端?”
美婦杏眸一乜,加重口氣。
被喚作“明端”的少女溫順地垂頸俏立,似無開口的打算。身旁一名侍女身子忽顫,痙攣似的吐著粗息,眼瞳飛快地上下翻動,顫聲道:“是……是我。我讓她去的。”
美婦頭也不回,仍是緊盯著女兒,微怒道:“明端,同為娘說話,不許用“超詣真功”!自己說,誰讓斛珠兒去的?”
明端盈盈而立,玉一般精致的小手交疊在裙腿之前,俏臉上無絲毫桀驁反抗之色,乖巧得令人心疼;片刻濃睫一顫,輕啟朱唇,細聲道:“是我。我讓斛珠兒去的。”那侍女“嚶”的一聲踉蹌倒退,倚墻抽搐,大口大口吐氣,額間沁出冷汗。
美婦使個眼色,左右趕緊將人帶下去,密室中便只剩下了娘倆。
美婦人嘆了口氣,態度較人前明顯寵溺許多。
“這人身負觀海天門的玄門正宗功法,不是斛珠兒應付得了的。鶴老雜毛雖是本門大仇,手底著實有幾下真功夫,斛珠兒她們練的采陰補陽功法,奈何不了鶴老雜毛之徒。”
“那廝……是鶴著衣鶴老雜毛的徒弟?”
“嗯,鼎鼎大名的“策馬狂歌”胡彥之,你可不能不識。鶴老雜毛多行不義,注定無后,也就剩下這根衣缽獨苗。看樣子,這胡彥之已盡得觀海天門劍脈一系之真傳。”
這名虬髯男子,便是觀海天門掌教“披羽神劍”鶴著衣的關門弟子,人稱“策馬狂歌”的豪俠胡彥之了。
他自擺脫鬼先生監視,便極力尋找耿照的行蹤,豈料耿照際遇太奇,每每循跡趕至,耿照又輾轉去了他處。老胡往返于朱城山、斷腸湖,乃至越浦城五絕莊,才知拜把兄弟居然從東海第一大笨蛋獨孤天威麾下,換跟了東海第一王八蛋慕容,而東海第一大混蛋岳宸風又下落不明,恁是老胡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其中關竅。
既知耿照無礙,也不急著相見。他曾混在人群當中,遠遠瞧過幾回身穿典衛袍服、策馬跨刀眾人簇擁的耿照,雖放下了久懸的一顆心,胸中亦生出一股難言的滋味,就怕此際再會,兩人不知要說什么。更別提那天殺的“耿夫人”──
乖乖隆個咚!他是幾時搞上那索命的紅衣潑婦符赤錦?胡彥之想得腦袋都快燒掉了,原本擔心符赤錦搞鬼,暗中監視了一陣,直到朱雀大宅里駐進五帝窟漱宗主的貼身親衛“潛行都”,胡彥之才不得不承認他這位把子兄弟生意做得夠大,一別數旬脫胎換骨,已非昔日流影城的執敬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