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四部聯合,逕闖入定字部之所在,直至出谷禁道前的行止,在過去是絕不能有的。“元”字部代織羅使夏星陳自知理虧,不欲于此著墨,輕哼一聲,遙指郁小娥道:“冷鑪谷乃本門命脈,榮辱俱系于此,你帶外人進來,是何居心?”郁小娥冷笑。“你是先知道我帶人入谷,專程在這兒等我呢,還是見了人,才想到要興師問罪?”
“我──”夏星陳為之語塞,怎么答都不對,氣紅了粉頰,怒目而視。一旁“華”字部的孟庭殊較為老成,輕扯她衣袖接口道:“郁小娥,你在谷外聚集人馬,已壞了教門規矩,方護法讓我們來問一聲。豈料你膽大妄為,竟把人都帶進來啦,這下子人贓俱獲,還有什么可說的?”
郁小娥神色如常,笑道:“姥姥讓我帶的,你如不信,可以問她。”孟庭殊沒想到她竟如此無賴,敢當著眾人之面信口開河,饒是自矜身分,亦不禁色變,沉聲道:
“好啊,咱們去問姥姥。你說姥姥在哪兒?”
“哎唷!孟代使說這話,不是尋咱開心么?”郁小娥眉花眼笑,怡然道:
“咱們外四部管外邊事,我把手下人叫到近處,以防有什么用度。冷鑪谷內的事,不是該問你們內四部么?沖我要姥姥,丟死人啦!”“你──”夏星陳俏臉脹紅,欲沖上階臺理論,仍被孟庭殊挽住。
“郁小娥,你這下還能爛嚼舌根,逞逞口上之能,少時方護法一來,我看你拿什么辯解。”孟庭殊定定望著她的眼睛,慢條斯理說著,口氣雖淡,卻比氣呼呼的夏星陳更具威嚇。
她口里的“方護法”方蘭輕乃八大護法中碩果僅存的一位,蓮覺寺戰后一直在天宮休養,不曾露面。郁小娥畢竟不是內四部的人,對宮內掌握有限,并非不懼方蘭輕的身分與權威,在這個當口卻不好示弱,笑道:
“護法明察秋毫,自是站在道理這邊,我有何懼?”夏星陳氣她面皮奇厚如墻,大言夸夸,本欲反口,忽聽頭頂上勁風潑喇,一團雪影縱上玉臺,來人清叱:“你要道理么?這便是道理!”唰唰唰連出四劍,四名大東川匪徒喉間迸血,仰天倒地!
染紅霞隨擔架跌落,背脊尚未碰實,那人白裙下已飛出一只蓮瓣兒似的蔥軟綢靴,不偏不倚踢正擔架的左側竹竿,連人帶架蹴下階去,被夏孟二姝接個正著。她行云流水似的轉身一劍,恰迎著飛撲過來的郁小娥!
這一下飛縱、刺喉、足勾、遞劍一氣呵成,動作歷歷,能見卻不能避,御劍已屬上乘。遍數八部之內,只一人有此身手,郁小娥看都不看便知來的是誰,白嫩的右手曲成龍爪,逕朝劍尖抓落!
“動武能算道理的話……”極招相對,那人小巧的瓜子臉這才映入眼簾,勻稱的肌膚帶著糖飴似的勻淡琥珀色。見她面上殺氣都成驚詫,郁小娥忽覺快意,獰笑道:
“你可就失算啦,盈幼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