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香一如其他武林門派,入室未有三年,等閑不授技藝,但腹嬰功的根本即養女子之陰,入門時媚術武功并未分流,十分粗淺,六個月內未被淘汰之人,便能得授。黃纓來的時日尚短,卻與各處舊人相善,道聽途說七拼八湊的,倒也非一無所知。聽他交代完,沉吟不過一霎,旋即穎悟:
“內四部教使是守貞的,聽說要尋陽氣充足的男子,以貞操換取功力提升,成為頂尖的高手。她定是試過你的陽精,要拿你當大補丸,誰知道你個奸盜之徒兼通左道,也懂她那門小九九,這下子強盜遇著賊爺爺,大水沖倒了龍王廟,就成這樣啦。”說著攤開掌心,緋櫻色的水漬光潤潤的,如濕墨渲染,有濃有淡,自是從龍杵上所得。
耿照哭笑不得。“聽來我怎就這么壞?”
黃纓噗哧一聲,本欲說笑,忽然蹙眉,喃喃道:“姥姥近一旬沒現身了,谷內無有貂豬補充,各部教使都有些坐不住啦。盈幼玉把你從外四部弄來,消息早已走漏,就算殺她滅口,旁人也要滿屋子的搜你這頭新貂豬,藏在哪里,遲早都要露餡兒,這可是大麻煩。”
耿照聽她又提滅口,心中不喜,說一次還能當是玩笑,聽她一本正經的口吻,還是考慮過了并不可行,否則便要動手了似的,皺眉道:“我吸了她一小部分的陰功,已足懲戒。你別說的像黑道之流,輕易便取人性命。”
黃纓輕吐貓舌,嘻嘻道:“是是是,耿大俠的教訓,小女子一定牢記在心。可惜你這懲戒似乎太輕了些,要不一家伙將她吸得扁扁的,多拿些利息也好。”耿照被她逗笑了,想想自己未免太過嚴肅,感激她輕輕放下、毫不縈懷的好脾氣,和聲道:“她的功力不合我用。那股陰勁在丹田里刀攢也似,實在是不舒服,這種利錢拿得多了,怕要弄死自己。”
“不能化為己用么?”黃纓口氣有些著緊。“她們吸元陽也是據為己有,你武功高她這么多,怎地不能用?”
耿照搖頭。“非屬同源,不是說吸納就能吸納的。我知道的雙修之法,是在女子的丹田內種下一枚陽丹,用以轉化入體的男子元陽,使雙方互蒙其利。這位盈姑娘所用的道理,似與此相仿,亦是在男子體內留下一點陰勁,漸漸轉化陽氣,待水到渠成時,才一鼓作氣吸盡。
“受了陰丹的男子,初時可能覺得丹田憑空多一股陰力,隨著時間過去,甚至隱隱與原本的內力結合,運使益發得心應手,殊不知是禍端。待陰陽兩股勁力混為一元,這些個天羅香的教使逆運陰丹心訣時,你猜這股內力是聽誰的使喚,往哪里去得?”
黃纓打了個冷顫,喃喃道:“與虎謀皮、引狼入室,說的就是這種事了。那些男人自以為占了便宜,怎知連命都要搭進去。”
耿照肅然道:“我雖涉“天羅采心訣”,畢竟不同碧火功,能于昏迷間自行發動,料想她無意強取內力,而是打算趁陽精離體、男子陽氣最弱時,將陰丹送入丹田。”
黃纓拍手笑道:“怎知遇上修練過自家絕學的江洋大盜,領粥的打劫粥棚,稀哩呼嚕吐給你一家伙,蝕到家啦。”耿照撓頭苦笑:“怎聽起來我就這么壞啊。”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忽露出一抹高深莫測、似笑非笑的神情,低聲道:“現下,我知道將你藏哪兒啦。不過得同你借樣東西。”
耿照孑然一身,連衣裳都沒有,料她不會“借”頭發指甲這么正常的東西,雙手急忙忙捂住要害。“不行!這沒商量。你打什么歪主意?”
“哪還由得你!”黃纓獰笑著伸出十指,一步步逼近:
“你叫啊你叫啊,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就乖乖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