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大工正的意思辦,我等告退。”
哪有什么意思啊!明明毫無交集啊!談劍笏抱著滾水茶壺般的腦袋,忍不住在心中吶喊,初次覺得四極明府真是可怕的地方,比臺丞所說要危險得多。
“談大人,你喝茶。我們這兒茶葉不錯的,還有我最愛吃的山楂糕。”曾功亮親切招呼,接手推過輪椅,在廳里晃悠了兩圈。談劍笏本欲制止,蕭諫紙卻以眼神示意,他只好放下手掌,訥訥拿了片山楂糕。
“這椅子做得不壞。”曾功亮前后左右都試了試。
“誰的標準?”沒想蕭諫紙毫不買帳,一逕冷笑。
“當然是凡人的標準。”
曾功亮大笑。
“蕭用臣,以你的手藝,這樣已經很不壞了。走,我帶你瞧瞧什么才是逄宮的標準。”說著將輪椅往外推。
談劍笏霍然起身。
“不忙,你且待著。”蕭諫紙淡淡揮手。“我少時便回。”
“請臺丞示下,屬下該等到幾時?”談劍笏恭恭敬敬問。
不帶一絲情緒、公事公辦的聲音和語調,令一向予人溫和之感的談大人仿佛變了個人,不算高大的身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一霎前才日照明媚、涼風習習的偏廳里陡地暗了幾分,不再流動的空氣隱隱凝結。
蕭諫紙伸出兩根指頭。
“兩刻內必回。”
超過兩刻,我便拆了此間——談劍笏沒說出來,以他的性格,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只恭恭敬敬地一欠身,讓出門道。然而,絕對不會有人懷疑:若兩刻后,老臺丞未毫發無傷地回到這里,明府內將會發生什么事。
“……你有好部下啊!”
曾功亮推著輪椅走過長廊,來到一堵灰墻前。長廊盡處居然是條死路。
“盡職守分罷了。”蕭諫紙見他伸手在楹柱上掀幾下,灰墻“唰”的一聲橫向滑開,輕盈滑順之至,完全看不出這堵墻厚一尺有余,起碼由五層以上的復合材料構成,對隔絕聲音有著難以想像的奇效。
墻一滑開,吵雜聲立時涌出,蕭諫紙本以為會看到很多人在另一頭忙活,豈料映入眼簾的仍是長長的廊道,仿佛整條走廊被這扇門墻攔腰鍘斷。噪音的源頭來自走廊兩邊數不清的獨立院落,即使院前照墻砌得老高,可能也用上隔音之術,仍無法隔絕喧囂。
剎那間,蕭諫紙仿佛墜入了玄奧的時光甬道,無法自制地想起鯤鵬學府。
“像罷?咱們當年那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