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之計,也只能爬上去了。”耿照沉聲道。
“出水口那里不行!”蘇合熏急了,眉心緊蹙,這回重復的話語卻被耿照打斷。“不是出水口。我們爬上斷崖去,回“望天葬”,吊著鳥籠處。焚風到了那個高度,威力大遜于此間,再不能致人于死。”蘇合熏幾以為自己聽錯了,差點大叫:你連引道出水口都爬不上去,這片斷崖少說也有十幾二十丈高,備便繩索釘鑿,也未必能攻克;徒手攀登,到底是誰小瞧了誰?
她一瞥耿照軟軟垂于身側的右腕,終究沒忍心出口,少年卻讀出了她的心思,正色道:“與其坐以待斃,好歹也應一試。天讓妳我至此,而不是孤伶伶地扔下了哪一個,足見是有安排的,若非如此,我倆任一人淪落到這水潭子邊,最好的下場不過就是那頭信鴿罷了。”蘇合熏凝了他半晌,忽展顏一笑,搖頭道:“我覺得我一定是瘋了,怎么你的話聽起來頗有道理似的。”耿照哈哈大笑,將構想與她細說分明。
耿照右腕殘廢,蘇合熏氣力有限,分開攀爬俱有不能。他的想法異常直觀:連手攀爬,不就結了?
他將蘇合熏負于背后,兩人身軀以腰帶纏縛起來,蘇合熏的雙腿盤他熊腰,雙手便取替耿照的右手。這是一場無法預先練習的競賽,對手則是步步進逼的時間,耿照循著先前攀爬的軌跡,覷準峭壁走勢,率先踏著熟悉的巖凹,左手穩穩攀舉,一口氣將兩人拉了上去。
蘇合熏臂力雖不及他,雙手合使,初時倒也有模有樣,而她修長的玉腿更是勁力驚人,纏著耿照的腰肢向上提,張馳拿捏得恰到好處。兩人默契十足,爬到出水口的高度時,所用時間只比蘇合熏自己稍長些。
但這不是個比快就能穩操勝券的活兒。
峭壁不知有多高,要想成功登頂,體力分配遠比一味搶快重要得多。耿照耳畔聽著她輕細的呼吸,背門隔著她柔軟豐盈的乳房,感受心跳的節奏,漸漸與她調整一致,以相同的速度移動手腳,不緊不慢地向上移動著。
修習內功者與常人最大的不同處,在于他們運動身體并非只是純然的消耗。
透過呼吸吐納、脈息循環等,內家高手可將運動時逐一積累于關節四肢中、造成酸痛腫熱的郁氣袪除,甚且轉化為可用之“氣”,一夜長奔而不息,開碑裂石而不傷。
只消內力運行順暢,呼吸調勻,以蘇合熏的造詣,爬上大半個時辰也不致手足酸軟,脫力墜落。然而對耿、蘇二人來說,每回上升,除自身之外,還須負擔另外一人的體重,耿照的身量縱未倍于蘇合熏,于她卻是較自己更沉重的負擔,無論體力或真力的消耗,均大過了她原先的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