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爺諸鳳琦,外號“云龍十三”西山道名門九云龍出身,使玄鐵九節鞭的好手,武功據說非常厲害,是金環谷佩玉帶的四大高手之一。這回隨主人入谷的人馬中,他算是數一數二的,可說是第二號人物。”
黃纓這幾日混跡傭仆,早打聽得一清二楚。若非摸準盈幼玉心思,知她對此人唯有憎惡,此際或有一絲忌憚,半點好感也無,根本不想知道他的事,她便要說他在家鄉娶幾房殺幾房的傳言來嚇嚇她了尸盈幼玉不由得擔心起孟庭殊來。
“既是第二號人物,你還能把人藏在哪里?那撈什子主人房里么?”
“不成不成,那兒有林采茵,可比萬蛇牢危險。”
黃纓壞壞一笑,眨眨眼睛。
“雖是第二號人物,又不只他一個第二號。我特別留心了幾日,金環谷錦帶以上,只那廝從沒找過女人,日日關在房里喝悶酒,沒人敢招惹。教他與鳳爺斗上一斗,直是兩虎相爭,可好看啦。”
對孟庭殊而言,人生從未如此黑暗。
她想不起這三天自己是怎么熬過的,或許是不敢想,不愿想。很多次她直想咬舌自盡,然而身子里卻虛茫茫一片,彷佛被掏空了一般,連死的力量似都已失去。
連想到“死”這個字的氣力都沒有。
她怔怔瞧著房頂,安靜等待悲慘的命運降臨。不期待它變好,就不用擔心會繼續變壞。饒是如此,當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她仍不由自主地一顫;伴隨著這個聲響,緊接著下來,她將被多到數不清的男子ii或許沒有這么多,但她無法記住他們的面孔,只覺像林魘一般i撕裂衣裳,無情地侵犯蹂躪……
但這次卻有些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自覺麻木的孟庭殊終于有些忍不住,余光一瞥,打量了靜靜佇立在門口的男子:他約莫三十出頭,但憔悴的神情加倍顯老,若非未蓄胡須,說是四五十歲怕也有人信。身材高大,肩膀卻有些塌斜,彎腰駝背的沒什么精神,不過也可能同他手里提著的酒酲有關。
這人一頭厚厚的灰發,鬢角覆耳,宛若獅鬃,毛發算是相當濃密,然而白多于黑,又非白得無一絲駁雜,只覺滄桑疲憊,不忍卒睹。不惟頂上三千煩惱絲,他連粗厚的濃眉、唇頷間的硬松,全都是灰的,活像頂了頭臟雪蹭來蹭去,難怪無精打采。
除此之外,還算是個好看的男人。要再年輕十歲,刮凈胡渣、換身衣衫好生打扮,該是相貌堂堂、英姿勃發的魁偉男子。
男子不耐煩似的瞥了瞥床榻里,與過往那些淫猥男子不同,他空洞疲倦的眼眸在孟庭殊鮮嫩誘人的青春胴體上不曾稍停,看她的眼神猶如看條咸魚,半晌才抬起未提酒酲的那只手,豎起拇指,一比身后。
“出去。”
孟庭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甚至不知這人為什么這樣……她已死了心不再抵抗,這會兒,他們又想怎樣?老天爺他還想怎么樣?
回過神時,她才發現視線模糊,淚水溢出眼眶,爬滿臉龐;喉嚨疼痛沙啞,胸口卻像被掏凈了似的,有種空蕩蕩的清爽,彷佛暫時松了口氣。意識漸漸回復,依稀想起自己像發瘋一樣,一股腦兒將梗在胸臆間的委屈、痛苦……全都吼叫出來,到底說了什么卻記不清了;這肩頭為之一輕的感覺,該是說了很不得了的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