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瞎聊一陣,盈幼玉這幾日不是昏迷,就是遭到軟禁,沒什么可說的,多半是聽黃纓東拉西扯,插科打嘩,抱著肚子忍俊不住,若非擔心驚醒了隔壁的畜生,早已倒在榻上大笑。
黃纓約略說了目前谷中形勢———這也是耿照的交代。己方若有不明現況之人,一旦生變,就只是多個累贅罷了———極言林采茵之惡形惡狀,卻未告訴她夏星陳已不幸遇害,以免擾亂她的心情,對脫困的籌劃毫無幫助。
“郁小娥呢?”
盈幼玉忽想到了什么,俏臉微沉,面色不善:“她是哪一邊的?”
“算是暫時投降啦。不過大伙都說多虧有她扛著,嘴上沒講,心里多半也不樂意,林采茵直向外四部要人,陪金環谷的土匪們飮酒作樂,郁小娥天天都在擋,兩邊鬧得很僵。”
盈幼玉想起兩人在定字部禁道前的一番談話,不知怎的恨不上郁小娥,明白她跟吃里扒外的林采茵不一樣,雖都擔了叛徒惡名,一個是私通匪寇蹂躪天宮、十惡不赦的逆豎,另一個卻是以自己的方式守護教門,避免傷害持續擴大。
人家在外頭扛著忒多姐妹的安危,你卻在^1上溫養!盈幼玉啊盈幼玉,誰才是教門中興的希望?她不禁慚愧起來,暗暗發誓:日后教門重光、匪徒退出冷爐谷之際,姥姥若要拿郁小娥問罪,拚著讓姥姥責罰,也定要替她說幾句公道話。
外四部里,也是有些能人的。
“庭殊她……不知怎么樣了?”
罵完了林采茵,她又輕聲嘆了口氣:“這兩天她吃了這么多苦,萬一……萬一那幫畜生又欺侮她怎么辦?”
黃纓笑道:“姑娘你放心,妥妥的。今兒一早底下喊公差,我同幾位姐妹從隔壁將孟代使抬了出來,沒驚動鳳爺。”
盈幼玉咬牙切齒:“什么鳳爺?是畜生,合該千刀萬剮的畜生!你們將庭殊抬到哪兒啦?萬一那畜生酒醒,又去找她怎辦?”
黃纓心想:“你才該擔心他找不著孟庭殊,回頭找你怎辦。”
嘴上自不會這樣說,笑著揮手。“妥妥的、妥妥的!我將她藏到一個鳳爺決計沒奈何處,他若想要回孟代使,只能比比誰的本事高啦。”
盈幼玉聽得云山霧沼,正摸不著腦袋,驀聽鄰室一陣低吼,也不怎么震耳,粉壁卻簌簌落塵;兩人對望一眼,才發現彼此面色均白,非是膽顫所致,而是被挾著渾厚內力的吼聲震得氣血翻涌,剎那間竟有頭暈惡心之感。
忽聽啪啪兩聲,桌頂瓷盅并未搖動,表面卻迸出裂痕。盈幼玉心中一凜:“這人內力竟這般精純,決計不好斗。”
不知對方手上功夫如何,單憑這份修為,自己果眞仗劍殺入,必是一番惡戰,即使單打獨斗,也未必能贏。
那“鳳爺”似是低聲問了幾句,砰的撞門而出,腳步聲帶著駭人的煙消火氣,風風火火去得遠了。盈幼玉不問也知道,他去找的是誰,面色凝重,低問:“這人是誰?好厲害的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