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風飄動,片刻便去得遠了。
老胡被翻了過來,除去腰帶、敞開內外衣衫,一只柔膩的小手按了按他背門紅腫發燙、兀自滲血的刀創,刺癢、微疼,卻沒教他覺得痛苦不適;動作稱不上溫柔體貼,有的只是認真確實,涼滑膩潤的指觸撫過他微微發燙的身體,傾倒酒液清洗傷口、仔細按壓拭乾,涂上清涼鎮痛的金創藥膏,再撕下內裳裙擺替他裹起傷口。
他依稀嗅得她肌膚的香澤,還有裙布上淡細的體溫——他一直以為她全身上下該是微涼的,像是某種玉,這才想起那時將她橫抱在懷中時,那臂間香香的溫熱。
“你再動著鼻子,看來便像是條狗。”
紫靈眼淡淡說道。
“還不算很像。”
老胡一本正經道:“除非耳朵長頭頂。”
忽聞“哧”的一聲,胡彥之趕緊睜眼,見她抿著淡櫻色的嘴唇,扼腕道:“不帶這樣的啊,下回要笑你得先說……要不再笑一下,剛才沒看到啊!”
紫靈眼哪里理他?勻凈的瓜子臉蛋上波紋不驚,垂覆右眼的一綹長發烏潤如緞,因粉頸低垂之故,似抵鼓脹脹的襟口,從仰躺著的角度老胡看不見發末,只映得滿眼渾圓飽滿的乳廓。
紫靈眼取出一卷寬約寸許的素凈棉布,繼續替他處理身上的零星外傷。老胡頗感興趣,故意問她:“有裁好的裹布可用,干嘛撕裙子?”
紫靈眼沒聽出話里的輕薄意味,一邊處理創口,邊留心周遭情況,隨口道:“……這也是裙子。”
直到包扎好臂上之傷,才吁了口氣,在轉向下一處傷口前,想起要把話說完才行:
“本要做裙子的。寶寶錦兒說可能要給你裹傷,匆匆裁了,耽擱了點時間。”
胡彥之見這棉布每條長不過兩尺,果然是從衣版的布材中剪下的,笑道:“這把剪刀挺利的。”
他本是沒話找話,過往見漂亮女子,上前搭訕總這樣開場,越是毫無道理、天外飛來一筆,越容易吸引對方的注意。
但凡對自身品貌、家世稍有信心的,無不是周遭人掌心里的明珠,從小到大聽過的藉故攀談,不知凡幾,不管說得什么,多半白眼一翻,掉頭便走。老胡擅以奇兵突入,先引得佳人注目,其后備有十七八套說帖,惹其惱怒者有之、挑起好勝心者有之,花樣百變,足以應付各式美女心性。
不料紫靈眼嘆了口氣,道:“磨過頭啦,不好使。沒剩幾分刃口。”
老胡聽得一愣,沒想到居然是常裁衣的。符赤錦也煮得一手好菜,這游尸門的養成,難不成專出賢妻良母?一下進入這么日常的對話,簡直從來沒有過,老胡本欲撓撓腦袋,一動才覺疼痛,嘶的一聲呲牙:“不……不如換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