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聶冥途唯恐眾人不知,扯開喉嚨大聲叫嚷:“喔喔喔喔……出現了!這是‘規勸’啊!南冥一次、南冥一次!”
鬼先生一聽這兩字便禁不住惱火,若非形勢逆轉,一下變得太過有利,讓他有點飄飄然,說不定就要對聶冥途那張嘴皮子下功夫了。一旁,祭血魔君將他的眉飛色舞看在眼里,低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有詐。”
鬼先生嘴角微揚,目光不離場中五人,喃喃輕道:“詐又如何?將計就計,于我們有利即可。計劃里最棘手的狀況還未出現,惡佛若能替我等掃除些許麻煩,也能稍補先前的失著不是?”
祭血魔君知他是諷剌自己,不再作聲,又盤膝運氣,再度調復起來。
場中原來的四個人,就算連手齊上,也未必能在惡佛手下討得便宜,況且他挑明針對的,僅是反對同盟的一方?媚兒、薛百塍交換眼色,心知今日是抽到下下簽了,不約而同摒除雜念,專心思考應付巨漢的對策。
以媚兒的立場,大可兩手一攤,說“我也贊成”,鬼先生縱有算賬的心思,眼下也只能任她自去。
可如此一來,大奶妖婦陷于敵手,再也搶之不回,休說違背盟約委實下作,大大踐踏了鬼王的尊嚴,媚兒也不想日后再遇這妖婦時,被她指著鼻子大罵“背信忘義”云云,那可眞是受不了,對小和尙更是難以交代……
想到小和尙忽然勇氣百倍,心念一動,彷佛腦筋從未如此清明過,低聲對薛百膳道:“一會兒開打,你將大奶……那姓符的女人手里的長劍揮出去,她腕力遠比不上你,這點你能做得到罷?”
“……然后把劍還給你?”
“不,把你的刀朝漱玉節身后扔去。”
媚兒低道:“有多遠扔多遠,能扔上看臺就最好,爬死她!大奶……呸呸,老改不了口。姓符的空手打不過你,你搶了人往白毛大蟲那兒跑。”
薛百膳會過意來,感激龍以符赤錦的安危為先,想起在蓮覺寺時,防此獠如惡鬼,想不到有并肩作戰的一天,心中五味雜陳,不忍見她舍身,苦笑:“你的法子雖好,卻沒想過如何擋下‘碎骨金輪’一擊。年輕人,你不要命了么?不如咱們對對扳兒,換個位罷?”
“媚兒哈哈一笑,轉過一張大花臉來,豎起右手拇指,不知為何,薛百膳總覺那張眉目難辨的厚厚油彩之下,有著撥云見日的爽朗笑顏,彷佛她無犧牲之意,只是去做一件定會成功的小事般。“你傻啦?我起碼擋他三擊!老頭兒,別瞧不起至陽至剛、威震群邪的役鬼令神功啊!”
薛百縢胸中熱血上涌,喝道:“好!這個人情我收下了!”
身形微晃,倏朝符赤錦奔去。
這一下委實來得太快,翠明端應變不及,況且她仍未被告知能不能對這老頭出手,抱著降魔劍往身前一擋,“鏗”的一聲,薛百膳準確無誤地斬在劍格上,距她握劍之手的虎口不過寸許,翠明端持劍不住,降魔青鋼劍脫手飛出。
老人鑄鐵般的五指攫住她的右腕,連著脈門一掐,女郎半身酸軟,再也使不出絲毫氣力;薛百媵霍然轉頭,長刀對準猱身撲來的漱玉節一擲,漱玉節料不到他說扔便扔,本能舉劍一格,刀劍鏗然交擊,食塵刀打著旋子飛得半天高,果然落在她身后的望臺之間。
漱玉節原意便是取刀,見老人拖著符赤錦往另一頭的望臺階梯處奔去,猶豫不過一霎,立即掉頭掠上望臺,循一地青芒尋找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