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聲凄厲哀嚎,風里似有一縷淡淡煙焦,也不知是不是想像所致。
盈幼玉明白從這一刻起,林采茵再非教門中人,往后等待她的,將是童年記憶里那彌漫著惡臭的陰濕巷翳,只能于其中苦苦掙扎,連求死都不易。貪生怕死的林采茵,會不會最終赫然驚覺,原來痛苦地活著,才是最恐怖的刑罰?
處置完林采茵,不便對天羅香家務事表達意見的七玄首腦,無不盤算著紙狩云演這臺大戲的用意,料想必與其后的盟議有關,沒準是重新分配盟內勢力版圖的起手;雖未言語,卻是人人戒慎,絲毫不敢大意。
耿照將諸人情狀一一看在眼里,其實他也想不通姥姥的用意,說是揚刀立威,林采茵無足輕重,在場識得的七玄要人可說一個也沒有,明快地解決了她,也僅能安撫天羅香眾人,無關同盟痛癢。
只聽紙狩云清了清嗓子,眾人心中凜起:「主戲這便開鑼啦。」
耿照見機極快,順勢擺手:「接下來便是我七玄同盟之首議。在下年輕識淺,于江湖事務涉獵有限,未敢自矜,今日便請砥長老代為主持,以利盟議之進行。」
「盟主青眼,老身絕不推辭。」
紙狩云恭敬下拜,娓娓說道:
「然此番狐異門圖我,冷爐谷損失慘重,非只區區一名林采茵能辦到。趁今日盟主駕臨、各脈同胞俱在,須將叛徒妥善處置,端本正源,我七玄血盟殆庶乎淵澤深長,永綿不惙。」
胡彥之腹里暗笑:「連這祭文似的書袋都能掉將出來,老虔婆這是要發大絕的節奏。不知極招過后,此間幾人頸上有頭?」雙手交疊,饒富興致,若非看在小耿面上,早已忍俊不住。
耿照聽得云山霧沼,他與紙狩云事前未曾商量,全憑臨場反應,連對方站不站自己這廂心中都沒個譜,只得見招拆招,小心開口:「還有其他叛徒?」
「此獠罪名,尚且重于林采茵。」蛆狩云淡淡一笑,回首揚聲道:
「來人,將那郁小娥提上堂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