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彥之與他默契十足,一轉念便明白其意。
「……武功他媽的高?」以耿照現下的造詣,能讓他生出「難以相對」的念頭的,怕不是鬼神般的怪物?
「是他媽殺千刀的高。那廝要認真起來,一招便能殺我。」
那還真不是他媽普通的殺千刀。胡彥之不以為耿照有浮夸的毛病,也沒必要在自己人面前滅威風,他既這么說了,代表情況就有這么嚴苛。
「你忽然改變主意,來當七玄盟主,是打算萬不得已時,靠人命填死他么?」
「……我希望永遠不要走到那一步。」耿照撣了撣膝頭,撩袍起身。
「既然你知道情況有多糟了,我們得把握時間。我不能在冷爐谷停留太久,今日須有個結果。」
胡彥之與他行出大廳,舉掌掩日,苦著臉道:「你不會才說完,就帶我去跟魔王拚命了罷?給點時間寫遺書行不?」
「不是今天。」耿照哈哈大笑。「但我保證那天你一定會在。」
「還好還好,還有時間練練字。這會咱們上哪兒去啊,盟主?」
耿照單手負后,含笑邁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找幫手啊。群毆也講質量的,咱們去找打得贏那人的幫手。」
◇◇◇
向日金烏帳并未抬往擺宴的懸綺亭,逕回到蠶娘落腳的僻院。
桑木陰之主命隨侍的四嬪四僮留外,對佇立帳前的紅衣女郎笑道:
「這兒沒外人啦,有什么話,你進來同蠶娘說罷。」紗影之后,一抹象牙色的小巧膩白隔空輕動,顯是對她熱情招手。
染紅霞雙手環胸,修長健美的嬌軀繃緊,不知怎的,有種面對登徒子騷擾似的防御本能涌起,只覺這事極之不妥,俏美臉蛋搖得波浪鼓似。「不……不用了,晚輩在這里就好。」
「這么見外呀,別害羞啊,喔呵呵呵。」蠶娘掩嘴:
「傻孩子,蠶娘這把年紀了,該瞧的、不該瞧的,什么沒遇見過?別拗啦,快進來給蠶娘摸一把……我是說瞧一眼,看看你的天覆功到什么境地了?」
染紅霞正抱緊雙臂,忍受著被醉老頭當街調戲似的言語騷擾,拚命告訴自己,前輩之言,定非表面聽來的那樣輕佻無行,是自己想多了,將每句曲解成另一種意義;直至最末,才突然凜起,本有些猶豫,不知如何開口,這下倒沒了顧忌,肅然道:
「前輩慷慨賜功,本屬萬幸,但無功不受祿,我受之有愧,不敢貪戀。況且,我水月停軒的武功博大精深,是晚輩天資駑鈍、用功不勤,難彰本門神功之威能,不敢另尋高明。
「前輩之功霸道如斯,逐步化去晚輩的本門內力,晚輩不敢欺師滅祖,望前輩收回神功,晚輩九泉之下,才有面目向敝門列位祖師謝罪,求赦辱沒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