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逛點蠶娘沒說出口,至少沒對^前聽擬入神的三人明說。
“除非世上還有第二對赤挺火蝎和冰川寒蛟,要不這兩樣珍貴的異獸內丹,最后該都歸了俺爹。”
老胡抱胸搖頭,嘖嘖有聲。
“這呂墳羊可憐哪!給人平白關了十多年,到頭來連只羊也沒撈著,腳上肯定刻了個‘慘’字。”
“你別再抖腳了,桌子直晃悠。”染紅霞忍不住蹙眉,眺問愛郎:“他這得意洋洋的是怎么回事?”
關于胤丹書的事跡、武功,各種驚險經歷,從小鶴著衣就沒瞞他。
直到大些、開始同眞鵠山上的孩童廝混,聽來各種版本的“武林敗類胤丹書”之前,父親的種種曾是胡彥之最喜歡的睡前故事。
他在成長過程中絕大部分的掐架斗毆,皆源自為此而生的爭執,也走過崇拜、質疑、夢碎,乃至默默拋諸腦后,寧可不曾知悉的大段路程;找到與它好好相處的法子,已是長大成人之后,多年歷練而得。
沒有一個受人唾罵抹污、含冤莫白的父親的染紅霞,無法體會這樣的矛盾與復雜。
蠶娘望著嘻皮笑臉的髭頷青年,希望從熟悉的五官輪廓中,憶起些許故人的形影,誰知卻只看見不同:丹書笑起來才沒有這么輕佻,即使是說笑話,他都是很溫和、很理智,盡量避免刺傷別人,總是開自己的玩笑…………
胡彥之不僅和兄長半點也不像,也不是父親的翻版。
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蠶娘記億里的那個,早已不復存在。
但鶴著衣那個小道士把他教得很好。
他是那么樣地為父親感到驕傲,卻沒有從父親處承接任何東西:仇恨、包袖、盛名負累…………通通沒有。他就是他,僅此而已。丹書會喜歡這孩子的,蠶娘忍不住面露微笑。這對父子一定能處得來,丹書意外地并不拘泥于枝節,對一切好的、壞的都能敞開心胸,毫無芥蒂。
銀發女郎美眸流轉,橫了故人之子一眼,怡然笑道:“這你就抓耳撓腮,喜不自勝了,一會兒怎么辦?你爹天生有一種奇怪的體質,專門吸引資物奇遇啊!豈止是水火內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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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丹書將熟睡的杜妝憐安頓妥適,照樣得出去打雜干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他在這座廣袤的莊園里當小廝,已整整十個年頭了。連爹娘都沒見過的乞兒,跟奢道中偶遇的老丐流浪至此,老乞丐不知怎么就死了,動了惻隱之心的莊主,決定留下孤苦無依的小乞丐────少年迄今的人生故事,短短幾句便已說完。連“胤”姓都是管事大人定的,說家奴以主為尊,主人是天,大過生身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