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抓不準他的心思,硬著頭皮說:“蓮臺之下藏有暗道,崩塌時,屬下與染姑娘雙雙跌落,幸保一命。”慕容柔又問:“鎮北將軍的千金呢?人在哪里?”
耿照老實回答:“已歸白鋒起白大人落腳處。”
慕容柔接連發問,卻避過了灰袍怪客、姑射、琉璃佛子,乃至七玄的部分,耿照一一作答,聽來完全是另一個不相干的故事。
有幸聽得兩個版本的羅燁,不禁瞪大眼睛,神色由錯愕、驚詫,而至佩服,典衛大人“隔山打牛”的稟報妙則妙矣,畢竟稍嫌賴皮,似童蒙游戲,一意取巧。相較之下,將軍的垂問直是賴皮的極致,典衛大人甚至毋須說謊,只須如實回答,便已將真相徹底蒙蔽;避重就輕到了這等境地,居然生出巧奪天工之感,令人嘖嘖稱奇。
期間除管事奉茶送點,聞訊而來的適君喻與穿云直衛、越浦總捕、城門駐軍,乃至攔阻眾人的弦子等,也各聽了一部份,適君喻甚至留在堂上聽完,受得將軍眼色,才偕羅燁雙雙告退,大堂上終于又剩下了兩個人。
耿照心中多幾分把握,將軍為他羅織的新版說辭,藉由諸多證人流布出去,此即最好的證明。
明棧雪說的“朝野不能兩全”,經耿照反復思量,卻得出全然相反的結論。
古木鳶向灰袍客借來姑射,所圖本是廟堂,起碼是要顛覆東海時局的勢子,早已逾越江湖爭斗的范疇;摒除鎮東將軍,縱以七玄菁英相抗,能否阻卻陰謀家的野心,耿照始終無有定論。
──能夠用上的力量,每一分都不可放過!
本著這樣的想法,才有了今日的大膽之舉。
慕容柔端茶就口,好整以暇,片刻才放落茶盅,瞇著姣好的鳳目,一徑冷笑。
“我真是走眼啦,不想你貌似忠厚,也有賣俏迎奸之時。哪兒學得這般潑皮混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