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被此姝又嬌又烈地瞪上一眼,那還不升了天?她要肯叉腰戟指,起身斥喝幾句,那可真是……思慮至此,不少人悄悄彎下腰,以免襠間拱起太甚,不免出丑露乖。
鹿別駕多識美女,卻沒見過這樣的,不禁多看了兩眼,一時無話。全場除風聲流水聲,只聞粗濃的喘息與悶重的心跳,若有人能讀心語,將發現所有的紫星觀弟子都在期盼美女起身罵人,只為一睹她蹙眉薄嗔的模樣。
少婦的柔荑按住絲弦,才又收于幾底,交迭在裙膝。
眾人視線被亭階所阻,依稀眺得裙上繃出的大腿曲線,充滿緊致肉感,偏又不顯肥腴,應是跪坐于蒲團之上,只可惜看不真切。
少婦抬眸,毫不意外地有雙明媚清亮的杏眼,微微一笑,啟唇吐聲。
“是觀海天門鹿真人么?有失遠迎,尚祈見諒。”語聲清脆,出乎意料的溫婉動聽,不似外表那般性格鮮明。眾人還來不及失望,渾身彷佛已遭整片溫水漫過,滌去煩躁火氣,不覺露出笑容。
鹿別駕憤懣稍平,旋即意識到是少婦語聲所致,她的態度不能說周到,措辭也談不上有禮,就是使人難生惡感,不由自主想親近,暗忖:“這婦人乃天生尤物,惑人于無意間,用的卻非什么懾魂術法、穿腦魔音,而是女子的魅力。看來一夢谷中臥虎藏龍,不可大意。”
以其內功修為,少婦若施展迷魂手法,斷不能毫無所覺。但她停了琴音,語聲里又無運功的跡象,嫌疑盡去,只能認為是她魅力驚人,片言即博得眾人好感。
鹿別駕就任副掌教以來,意在真鵠山的掌教寶座,罕再游冶取樂,以免落人口實;另一方面,悟練《洪洞經》以求刀法精進,也是他近年精力所注。鶴著衣之所以穩坐大位,與突飛猛進的劍法內功不無關系,能用計逼他交出權位,自然是好,到了圖窮匕現、萬不得已時,武力才是血戰得勝的依憑。
此際,鹿別駕的欲望,卻忠實地反映出少婦的魅力,修心多年的壯年道人勃挺得厲害,欲焰熊熊燃燒,若非地方、時間等俱都不對,心頭也還記掛著那兩名黑衣怪客,只怕立時便要了這名動人尤物。這也是他排除媚藥、懾魂術法的原因之一。
瞳眸幽邃的中年道人,眨了眨濕潤的眼睛,含笑開口。
“夫人客氣了。本座非欲擅闖,而是方才一名兇徒殺了本門數名弟子,逃入谷中,為防那廝對伊大夫的家人不利,這才前來保護。唐突之處,也要請夫人原宥則個。”
少婦淡淡一笑,螓首微斜,動作如女童般天真,卻又不顯造作。側頸的瞬間,紫星觀弟子群中興起一片低嘆,若合符節,搭配得天衣無縫。
“是么?我倒沒見有人來。一夢谷夜不留客,鹿真人請回,有需要治療的,若不嫌妾身技藝粗疏,明兒天亮,我請僮兒出谷,將傷員抬進來。”眾人從沒這么后悔過自己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恨不得在臂兒腿上割幾刀,換來美人柔荑輕撫,肌膚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