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推托應付,打發不了堂堂天門副掌教。鹿別駕嘴角微揚,無聲哼笑,淡然道:“夫人這話──”卻被少婦蹙眉打斷:“我叫雪貞。夫人什么的,聽起來好老啊,我不喜歡。”
──她果然皺著眉頭好看。
以鹿別駕的心性修持,出神不過一霎,已收攝如常,但就在這剎那間,腦海翻轉的,全是少婦蹙眉撅嘴、苦悶呻吟的銷魂畫面,想象自己在她緊湊濕潤的體內越來越硬,越來越腫脹巨碩,直到高傲如孔雀的玉人再也抵受不住,從齒縫間迸出哀婉嬌啼,縱使再不甘心、不愿意,也不得不承受男子的兇猛沖撞──明明她是這么樣的溫柔婉約,連埋怨的口吻,都溫順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啄一口。
鹿別駕定了定神,笑道:“若非雪貞姑娘慨然相告,本座未敢擅問芳名。”有個繞心的念頭沒忍住,脫口問道:“雪貞姑娘……是伊大夫的什么人?”他本想說“妻子”,但心里想的其實是“姬妾”,到口邊亂作一團,索性虛問。
君子不奪人所好──鹿別駕適用“君子”二字否,尚有爭議,但他本人恐怕無有意識──若是妻子,開口索討只怕不宜,但姬人侍妾的話,賣他個天大的好處,伊黃粱未必不能割愛……
鹿別駕還未省起這念頭有多荒謬,自稱“雪貞”的美艷少婦已溫順搖頭,輕啟微噘的朱唇,還未開聲,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黑白分明的杏眸滴溜溜一轉,抿著一抹淘氣的笑意,細聲道:“……你猜。”澄亮的眸中清清楚楚地透著挑釁,縱以似水柔情,也不能裹住那股子棱角分明。
鹿別駕愛死了她這副尋釁的模樣。
非是煙視媚行,無有風情賣弄,甚至談不上挑逗,而是“能奈我何”的釁意,激發男人顯露力量,只有徹底壓倒她的強者,才能得到她……
回過神時,鹿別駕發現自己足尖挪動,幾乎跨步向前,須以偌大定力壓制,才不致輕舉妄動,暗凜道:“亭中若安置了殺人機關,恁是千軍萬馬到來,盡也都折在這塊香餌之下。”天門刀脈的七言絕式“泠泠犀焰照澄泓”,最重精神意志之修持,若心性不能澄觀空明,難合百十招于一式。鹿別駕起心動念,整個人倏爾抽離,自外于被白衣少婦撩撥得燥熱難當、欲念蠢動的身軀,心冷如頑鐵,再難撼動分毫。
不幸的是,他身后的弟子們無一有此定力,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只聽得一句悶鈍咕噥:“老……老婆!”夾雜著吞咽唾沫的骨碌聲,可見饞甚。失控的叫嚷一發不可收拾,此起彼落,唯恐喊得慢了,失卻美人青睞:“……妹子!”
“……侍女!”
“你……你別胡說!雪貞姑娘這般人品,豈能是丫鬟?”
“依我說,雪貞姑娘是伊大夫的座上賓,來給他彈琴的。”
“你這說法,是指摘雪貞姑娘是樂伎了?當真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