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您再休息會兒,傷口才能復原。”雪貞吐氣如芝蘭,又香又濕暖,一如她無比緊湊的誘人蜜穴。關于雪貞的一切,是他在谷外與狼首搏命纏斗、徘徊于陰陽交界時,最最想念的部分。
“我讓阿傻剖尾鱸魚煮湯,讓大夫好生調養。”
說話間,醫廬的雙層門扉次第推開,蒼白瘦削的少年捧了瓦釜進來,洗刮切好的魚片約莫已在釜中,伊黃粱見他雙手繃帶上沾滿血漬,以殺魚論,這血量未免太多了些。
“備……備鏡,我要看傷口。”
他調勻氣息,熟練地下達命令。
“針線刀器,煮水洗滌布巾,備好金創續斷還有麻沸散。你!放下那鍋死魚,用皂胰把手洗凈,我要你們兩個都來幫手。”阿傻捧著瓦釜,有些不知所措。
“大……大夫,妾身……妾身為您處理了創口。”
雪貞定了定神,頭一句出口,后頭就容易多了。
“情況緊急,大夫昏迷不醒,考慮到創口范圍大,刮去焦肉的疼痛,亦難以忍受,妾身這才自作主張,代大夫應急處置,請……請大夫責罰。”說到后來語聲漸細,既是不安,又有幾分自滿,彷佛小孩子做了什么得意之事,期待大人夸獎;心知不合規矩,恃著寵愛,總有幾分僥幸的心態。萬一因此受責,說不定還要鬧點脾氣……
諸般情思,從她絕美的雪靨上一一掠過,層次井然,說不出的嬌美可愛。
雪貞的真實年紀不易看出,與她膚質絕佳、渾身細滑如少女,不無關系。但她的心思卻很自然地便顯露于外,旁人做來或嫌造作,然而雪貞天生有股空靈婉約的氣質,又令人討厭不起來,只覺她表情鮮活,俏臉上藏不住心思。
伊黃粱的表情才一沉,她便微扁著小嘴,露出那種忍泣般的倔強神情,俯頸垂眸,望向一旁;分明什么也沒說,但連阿傻都彷佛聽見,斗室里回蕩著“你罵死我好了”的聲音。
這樣都還能開口責備她的,簡直不是男人。伊黃粱嘆了口氣。
“把紗布剪開,我看傷口。”
雪貞抿著櫻唇,一本正經運使剪刀,從歡快的動作里完全可以讀出她的表情,明明溫婉的臉上無甚笑意,其它兩人似能聽見她哼著小曲兒,慶祝勝利。
縫合傷口的手法無懈可擊──伊黃粱毫不意外。雪貞刺繡是一把手,這點連伊大夫都自嘆弗如,對她來說,不過是把織錦換成了人皮,要是對大夫的復原能有幫助,讓她縫對鴛鴦上去都行。
而刮除燒灼爛痂的部分,也做得相當完美。伊黃粱不記得向她示范過這樣的手法,只能認為是雪貞觸類旁通,從其它手術中得到靈感,自行采取了合宜的相應之策。以弟子來說,她堪稱完美,是會被小心眼的師傅偷偷弄死以保住飯碗的類型。
為壓抑她過度膨脹的自信,伊黃粱一一看過所有的傷口,未作任何評論,只淡淡說道:“行了,重新包好。”就把一切善后都交給了雪貞。
美艷絕倫的少婦暈紅雙頰,小心不觸怒慷慨給予肯定的主人,細細為他敷藥包扎。那是沉溺于愛情、身心俱都奉獻出去的女子,才能有的幸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