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紅霞笑啐一口,以戈、猱二人的修為,單打獨斗,自己都有取勝的把握,只想不到他二人聯手一擊,竟有如此威力……忽想起耿郎適才說“三人聯手”,蹙眉道:“那陣法……是三人合擊之陣?”
“那后出的極衡道人便是陣眼。”耿照肅然道:“若非寂滅刀境鬼使神差地斬破陣眼,無論我等如何招架,最終仍抵不過三人聯手。上一回我有這種僥幸之感,是在三奇谷外遭遇灰袍人時。”
染紅霞笑道:“行走江湖,本是處處有險,若想長保平安,在射平府學繡花得了。我本該隨你到天涯海角,這點風波算什么?他們有合擊術,難道我們便不能創制一套更厲害的?”
耿照聽她說得豪氣,一怔之下,涌現雄心。“你才是真不簡單,紅兒。我定會想出一套合擊之術,壓制三人聯手。”
染紅霞放下心來,忽然噗哧一笑。“說在家里長保平安,我爹肯定不依。我從前學做女紅,是差一點便燒掉大營的。”微吐舌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招供,究竟要怎生刺繡,才能搞得鎮北將軍府雞飛狗跳,徹夜不寧。
兩人溫存片刻,驅車返回越浦。染紅霞把車駕到落腳的客棧街口,怕被人瞧見似的,紅著小臉下了轅座,幾度回頭,見愛郎微笑頷首,這才慌慌張張奔過街去,模樣可愛極了。
耿照目送她苗條修長的背影沒入人群,車子卻自己動起來,轅座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玲瓏浮凸的背影,握韁驅車,蛇腰緊致,繃圓了裙布的梨臀結實彈手,毋須細看,也知來的是綺鴛。
“……關于翼字部的消息,依舊沒有新進展。”
她刻意壓低的嗓音一如裙布緊繃,可以想像少女咬著腴潤的唇瓣,極不甘心的模樣,腦后的馬尾隨著車行不住擺蕩,倒無平日甩打盟主貴臉的氣焰。
“統領葉振、副手高云的尸身都在義莊里,兇手不明,但似乎不是雷門鶴引進外人之后才殺的。”
“嗯。”
“雷老四找來的三名新統領身份成謎,戈卓、猱猿什么的,應是化名,但來歷不詳。”主人不加責備的態度,似乎更激怒了她,少女用近乎自暴自棄的口吻繼續報告。
“嗯。”
“指縱鷹目前臺面上的四部之中,只有尾字部的統領楊掠、副手王翱尚在,其余三部的六名首腦下落不明,無法確認是死是活——因為連本部的人也不知道。”
“嗯——”
“……‘那個’給我。”綺鴛一勒馬韁,氣呼呼地回頭,圓睜杏眼,打斷了盟主的虛應故事——在她聽來,那聲“嗯”比什么譏嘲諷刺都要刺耳得多,仿佛恥笑著潛行都的無能。
耿照揉著不小心碰到廂壁的額角,才省起她指的是翼字部的鐵簡。“打探消息需要時間,但你偏就沒給時間!既然如此,我要更多線索,才能打進指縱鷹內部。那三個來歷不明的打手,也要著人去試出他們的武功路數……”
“離他們遠些,那三人非常危險。”耿照難得打斷她的慷慨陳詞,少女一時反應不過來,睜大的眼睛如受驚的松鼠一般。“盯住雷門鶴的莊子就好,繼續記錄雷恒春的行蹤,別碰那三名新統領,別讓任何姊妹輕易犯險。落在他們手里,死掉還算運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