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與長孫旭唏噓不已。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密山王寔能放下仇恨,放下武烈帝之子的榮華與背負,卻無法放棄這個身份背后的兵連禍結,怕連累陶氏、連累救他的武伯伯,還有他身邊周圍不知情的人們,最后選擇了自我放逐,在繁盛熱鬧的湖陽城中一個人孤絕地活著,直到生命盡頭。然而,武烈帝的血脈并未斷絕。
按老人所說,羽淵王寘還活在“江湖某處”,若沒像他的長兄那樣郁郁而終的話。
長孫旭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放自己的好奇心再飛一會兒,卻見耿照環抱雙臂,微露一絲沉吟,那不是猶豫要不要追問的表情,而是分明知道了什么,才考慮當問不當問。
自詡為“這屋里第二聰明”的長孫日九簡直無法忍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哼道:“別裝逼啊,再裝就討人厭了。有屁快放!”
耿照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據我所知,三川境內的水陸碼頭具在赤煉堂的手里,且與官府密切合作,叫頭一職是要過手銀錢的,身家在幫內衙門里皆有記錄。陶實做得叫頭,給他這個假身份的人不簡單。”
日九嘖嘖道:“不愧是被三川水陸碼頭繪影懸紅過的,就是這么內行,厲害的厲害的。”以陶元崢之能,偽造身份有什么難的?只要是他陶大丞相拿出手的,全都是真!哪個有膽子說是假?問題是師父不信陶元崢,不可能讓他知道密山王寔的去向。那是何人有這等能耐,能在戶籍圖冊之精密甲于天下五道的東海三川內,玩出這么一手的騷操作來?
“三才五峰再強,不過就是打架厲害而已,說穿了沒什么了不起。這種事情,我一向是尊重專業的。”武登庸從容自若,撫須笑道:“不止密山王寔,我連羽淵王寘都托與雷萬凜照拂。三川之內,只有他稱得上無所不能,連陶元崢都只能在一旁玩沙。這些年來這兩個孩子得以安然無恙,原因便在于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