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
團子如遭雷擊,只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姜怡說完后,又抬手悄悄喂給團子一粒鳥食,然后才安心地閉上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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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下的小縣城,只有零零星星的幾處燈火。
伏龍山當代青魁許墨,撐著油紙傘,站在城中最高的建筑上,眺望著遠方的客棧窗戶;等待良久,沒見人出來尾隨后,他打消了戒心,把目光投向了城中的幾處亮著火光的房舍。
伏龍山、天帝城、鐵鏃府,是南方九宗三元老,其中伏龍山資歷最老,在九宗誕生之前就存在。
南方之主竊丹掙脫天道束縛,引發了滅世之戰,大戰過后,南部原有的仙家宗門幾乎全軍覆沒,再難成體系,殘余修士互相抱團,逐漸形成了目前的格局。
在上古時期,修道之人比較傳統,主修‘精氣神’,和如今的術士類似,主要研究各種奇門術法,閑時煉丹、畫符箓等等;修煉之所也都在山上,隱于世外,從不在凡夫俗子面前現身,和如今百花齊放的修煉路數區別很大。
一場浩劫席卷整個玉瑤洲,無論仙凡都難以置身事外,俗世王朝結盟出兵盡微薄之力,待在深山老林的各方老祖也都冒了出來,等一場大戰打完之后,想再回到山上就不容易了。
當時大半修士選擇扶持各大王朝,重新組建人間秩序,慢慢演變成了鐵鏃府和天帝城兩個龐然大物。
還有部分比較傳統的修士,打完仗想‘事了拂衣去’,就抱團跑到了伏龍山隱居不問世事,修行之法也比較傳統;不像其他宗門那般,為了‘修力’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冒出‘劍修’這種不求長生求殺生的異端。
在玉瑤洲,伏龍山看其他宗門,就好似一個得道高人,看待一堆走邪門歪道的不良少年;而其他宗門看伏龍山,則是改革創新的優秀青年,看待一幫子抱著‘之乎者也’不撒手的古板老學究,反正雙方都不怎么順眼。
伏龍山確實古板守舊,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可不代表不好用。
九宗境內,論殺人的手藝,伏龍山可能弱于其他兩家元老,但論起降妖除魔、奇門陣法,伏龍山的地位沒有絲毫爭議,當之無愧的九宗第一。
而到了現在這個修士遍地走的世道,伏龍山的弟子依舊秉承傳統,以降妖除魔為主業,畫符煉丹看風水為副業,連衣服都是上古時期常見的青色道袍,不怎么喜歡和新派修士交際。
許墨是伏龍山當代青魁,此次來大燕王朝,是受師門之命,參加幾個月后的九宗會盟,時間尚早,便獨自在大燕游歷,除魔衛道做些分內之事。
到澤州來,自然是聽說了這地方有陰物作亂,過來看看是什么東西。
許墨撐著油紙傘,在房舍頂端環視一周,目光鎖定了縣城邊角的一個宅院——宅院里燈火通明,隱隱有銅鑼法鈴之聲傳來。
許墨無聲無息來到宅院的附近,低頭看去,卻見院落之中生著火盆,幾個婦人在其中叫魂:
“二郎,回來咯!二郎,回家咯……”
院子的堂屋里,擺著兩尊木雕神像,神像是臨淵尊主和青瀆尊主,一人持劍一人持锏;不過在俗世百姓之中,這兩人被稱為‘河神老爺’和‘武娘娘’,大多百姓的門神也是這倆,到了大燕朝西南邊,‘河神老爺’才會換成‘山神老爺’,也有三個一起供奉的。
神像前面,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道士,穿著八卦袍,手持法鈴轉圈做法,念的口訣是招魂的法門,但幾千年傳下來,早就歪得不成樣了,自然也沒啥效果。
許墨暗暗搖頭,也沒驚擾院內的百姓,轉身來到院子后面的一間房屋里,打開門進入其中。
房門上著鎖,屋子里一片狼藉,一個農夫打扮的漢子,抱著腦袋縮在墻角瑟瑟發抖,不停念叨:
“鬼啊……有鬼……”
對于進來的人,也沒什么反應。
許墨抬眼一瞧,就知道是魂兒被嚇掉了,凡人未曾修煉,神魂太脆弱,遭受極度驚嚇會出現損傷,不發瘋就變成白癡,靠藥物基本治不好。
許墨走到跟前,手腕輕翻取出一個銅鈴,輕輕晃動,抬手默念法訣。
叮叮叮……
很快,縮在墻角的漢子,空洞的眼神就恢復了些許神智,茫然地看向前方。
“你看到了什么東西?”
“鬼……厲鬼……渾身是血,在滴水……山神廟里……”
“長什么樣?”
“是……是李……李……我認識……”
“……”
許墨輕輕嘆了口氣,收起法鈴,轉身出了屋子;漢子也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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