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聽到一聲長嘆,不屑得撇了撇嘴,早前將朝臣送來這里,不知聽了多少聲嘆息,一個個悲天憫人得好像天上的菩薩,誰知道私底下又有多少齷齪事呢!
朝廷的這些高官啊,都有千張面孔,瞬息間讓你見識變臉的絕妙!
“快走!”駱養性回頭催促,領著人朝前走去。
盧象升抬步跟上,耳邊傳來呻吟呼救,他沒有再看。
走了片刻之后,突然一聲“盧總督”讓他停下了腳步,盧象升循聲看去,見右手牢房之中,有幾人目光沉痛得看向自己。
“范閣老,黃先生!”
關在這處的正是范復粹和黃道周,二人貼在木欄上,朝盧象升伸出手去,“盧總督,唉...盧總督啊...”
“你們為何在此?陛下怎么會...”
“盧大人很是得人心啊,不止他們,里面還有許多呢,都是為你求情,才進了本使這詔獄中。”駱養性停下腳步,淡聲解釋道。
盧象升心中感動,后退一步朝著二人長身作揖,“建斗,多謝二位大人!”
自己定然會沒事,可他們不知道。
要真是做了什么惹惱了陛下,自己萬死難辭其咎呀!
盧象升心中有愧,直起身子時匆匆掩面而走,心中盤算著,待見著陛下,定要為他們求情才是。
范復粹和黃道周見盧象升走遠,嘆著氣跌坐在草堆上。
“陛下這是怎么想的,如何能讓盧總督...”范復粹搖頭不住嘆息,看樣子,陛下這是鐵了心要議和呀!
“完了,完了,”黃道周來回走著,又朝著外面大聲罵道:“奸臣當道,奸臣當道啊!”
“幼玄啊,你且停一停吧!”黃道周脾氣大,下顎胡須隨著他的叫罵上下抖動,范復粹朝他擺了擺手,勸慰著說道。
“建奴狼子野心,怎么可能議和?盧總督打了這一仗之后,更無議和的可能,陛下怎么還能把人下獄?大明,要完了呀!咱們都會是亡國之臣,遺臭萬年啊!”
黃道周說著說著,禁不住老淚縱橫,范復粹神情黯然,想著流賊尚未平復,建奴又是肆虐,大明領土上生靈涂炭,百姓沒了活路啊!
陛下如今又是如此打算,大明,是真的走到末路了嗎?
“要真是...怎么辦呢?”范復粹自言自語。
要真是什么?無非國破家亡,那他們作為大明亡國之臣,該何去何從?
“召集義士,恢復山河無恙,若不成,那也絕不茍活,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黃道周手握成拳,神情堅定。
是啊,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范復粹低聲念叨這話,心口的茫然好像也隨之淡去了一些
駱養性將盧象升安置好了之后,便離開詔獄進宮復命。
朱由檢點了點頭,說道:“今晚準備一下,朕親自去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