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帶著兩個畫師告退,陳洪綬和崔子忠心中有些失落,他們完成了這個任務,本想著皇帝是不是會給他們安排個別的職務,可見皇帝卻好似沒這個意思。
那之后呢,他們應該做什么?
范景文感受到二人的心情,也忍不住輕嘆一聲,可于此事上他也沒什么辦法,更不知如何勸慰。
其實在他看來,二人在畫院也挺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還能拿俸祿,崔子忠的兒子更因為此事能入京讀書。
比起那么多懷才不遇的人而言,他們二人實屬祖墳冒青煙了。
殿中只剩了倪元璐,他如今為吏部尚書,這批新科進士的任免工作,就是他來負責了。
“關于這批進士,算科的你給鄭三俊,讓他安排,”朱由檢開口道:工科給蔡國用,這兩科的,除了授官職之外,還要去大明專業技術學院任職。”
朱由檢一早就想好了,算科、工科也都屬于技術型人才,如今大明的學生只會死讀書,只想通過八股取士來做官。
可往后不管是造船也好,制造火器也罷,或者經濟等各方面的發展,都需要全方面的人才,不是念幾句“之乎者也”就可以的。
“至于法科的,”朱由檢繼續道:“全部授御史一職,而后下放至地方,行監察之責,職權不僅包括官吏,還包括商賈,當然,為防御史以權謀私或貪權納賄,在州設監察御史一職,行監督之責。”
“全部下放?”倪元璐驚訝道。
“是,朕的意思,是在地方設立都察院,整肅地方官風,當然,取消地方御史風聞奏事之權,定要有了證據才能遞交審判,同時允許百姓實名舉報。”
一般而言,民告官是比較困難的,得當地百姓向上一級官員告狀,而告了,自己還得先挨一頓板子,由此,很多百姓吃虧了也就吃虧了,不會想著去告官,這也導致地方官吏欺壓百姓之情況愈發嚴重。
朱由檢這此加試法科,也是想選出一批懂法之人,全部為御史下放地方,由他們監察地方百官。
他們手中有權,自然也要節制,便在州府設置監察御史監督他們,若是監察御史也有貪贓枉法或者勾結之嫌,錦衣衛和東廠也不是擺著看的。
今后每年都派廠衛臨時組成大明紀律小組,到各地巡查,若哪個御史敢知法犯法,那便罪加一等。
倪元璐被皇帝的言論給驚到了,這一批法科進士少說也有兩百余人,本以為他們會被皇帝安排進兩京的刑部、大理寺,退一步而言去地方上任知縣、通判,卻不想皇帝全都讓他們擔任了御史。
“這些御史只有監察之權,七品以下,就由地方府衙審理即刻,但七品以上,一律押送到京,五品以上,則三司會審,若有發現其中因御史之私心而冤枉了人的,重罰!”
朱由檢說完這話,臉色陡得沉了下來,倪元璐忙垂頭應“是”,心中卻是對這新政充滿了期待。
若真能運轉起來,大明官場定然能得到肅清。
倪元璐出了武英殿,卻沒有朝千步廊去,而是朝內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