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實行綱法后,就算手上有了鹽引,但名字不在綱冊上,也很難做鹽務的買賣。
這樣做其實并沒有緩解市場上鹽少的問題,反而讓鹽商成為了世襲傳承,很少有新人能夠擠進來了,鹽成為了幾大鹽商的壟斷行業。
而大明的鹽稅,卻是歷代最低的,這也讓各大鹽商賺得更是盆滿缽滿,富可敵國。
而眼下,鹽的問題,還不僅僅是政策,更重要的是產量和采集技術,只有產量提高,根據市場運行規則,價格自然會下降,對于百姓而言也不會再是個奢侈的東西。
現如今的食鹽采集,無非是蒸煮法,曬鹽法,還有鑿井法,可無論哪一種,都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此外,所制成的食鹽顆粒粗糙,純度也不夠。
可有一個地方,不用辛苦制鹽,隨便撈一把,經過加工之后就可做食鹽,而這個地方,被譽為全球價值最高的湖泊,鹽儲量六百億噸,可供七十億人吃一千年。
除了遠,沒別的毛病。
不,還有一個,如今這地方在和碩特蒙古人的手里。
和碩特是衛拉特蒙古的一支,西北邊受到準噶爾的擠壓,東邊又是大明的西寧衛,南邊就是烏思藏諸部,其統轄的區域一半草原一半沙漠,可謂生存不易。
和碩特的不易,對于朱由檢而言便是極大的好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提筆回信,交給錦衣衛送去江南。
寫完信,朱由檢便沒再多想鹽湖的事,拿過折子繼續批了起來。
這幾日,朝堂上都在討論幾個親王的事,瑞王死了,晉王還在大牢中,兩個王爺的家眷也都在京中住著,一應吃用都是從宮里內帑撥出去的,長久也不是個辦法。
瑞王是謀逆,晉王的話,要說朱由檢給他安一個包庇晉商的罪,也和謀逆差不多了,眼下,朝中就是等著他的意思呢!
而各地藩王也都上了折子,無非就是讓朱由檢看在朱家人的份上,對晉王能從輕發落,同時善待藩王家眷。
他們這么做,看著是為了晉王,實際還都是為了自己。
要說這個時代,除了幾個藩王的確是有錢之外,大多數的卻掙扎在溫飽線上,很多藩王妻妾多子女多,王府的仆從也多,開支也便大了,可朝廷就發這么多錢,有的甚至還欠著,這讓王府也是捉襟見肘。
可為了面子,藩王們也都死撐著,然后開始想旁的發財路子。
眼下是抓了晉王,可皇帝要是心血來潮,將所有藩王都查一遍,沒有幾個能清白。
是以,給晉王說說好話,也是為了將來以防萬一。
朱由檢想了片刻,卻是將折子扔在一旁,取來幾封空白圣旨,大筆一揮,將秦王朱存機,周王朱恭枵,楚王朱華奎,魯王朱以派等幾個藩王,另弋陽王七世孫朱統一并詔進京來,以天氣炎熱為由,讓他們入瀛臺避暑。
這個理由也只能唬唬人了,就連普通百姓都不會相信,可朱由檢也懶得想用什么借口的好,正好要處置晉王,那就讓這些藩王一同來商議看看吧。
召令命人快馬加鞭送了出去,朱由檢看著外頭明晃晃的太陽,問道:“今日太子怎么還沒來?”
按照以往,朱慈烺也該來武英殿幫著批折子了,眼下已是遲了時辰,這小子莫不是躲懶?
朱由檢也不過隨口問一聲,倒也沒一定要讓朱慈烺日日都來,外頭日頭這么毒,朱慈烺到底還小,該休息還是得休息著。
可話剛落,就見殿外傳來朱慈烺的聲音,遂即一個少年就走了進來。</p>